她帶着微笑,對迎上來的李拂衣輕輕得搖了搖頭。
“阿姐……”
還沒等李拂衣安慰的話出口,她就搶先說:“阿姐沒事,拂衣進去吧。”
李拂衣想着姐姐看上去沒什麽不妥,就打算先進去了再說,畢竟後面還有排隊等着的呢。
走到門口,守着入口的師兄把一張寫着請劍的符文遞給他:“這是符文,進去吟唱便可。”
“切記不要強行拔劍,容易誤傷。”李拂衣跟李錦兒是姐弟,守着入口的師兄看在眼裏。
剛剛李錦兒出來的手,右手一直縮在袖子裏,可那血腥氣騙不了人。
更何況還有師長們透過水鏡全程看護着,若是真有危險她也不能主動走出來。
李拂衣是這一屆新弟子裏最拔尖的,就算看在他這個掌教嫡傳弟子的面子上也不會多說什麽。
但出于好意,也例行提醒了一下。
李拂衣認真看了符文,确認記下了才擡腳邁進入口。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被林沫苒拉到一邊叽叽喳喳的李錦兒,卻十分在意的緊了緊藏在袖子裏,被手帕簡單包裹的手掌心,生怕被人看出點什麽來。
林沫苒正和她讨論着:“錦兒,你說拂衣能不能請到劍吖?”
“要是能就好了,裏面的劍可都是好劍呢。對他以後大有好處的……”還時不時朝着入口探望。
彌漫在入口處的濃重霧氣阻隔了衆人視線。
掌教新收的計名弟子不外如是,果然空着手出來。
輪到李拂衣,衆人十分看好,他能否請到劍頗受矚目。
林沫苒的佩劍就出自劍骨寒丘,名曰清霜。
雖然并非成名的古劍,卻因爲劍身通體青翠色,很是與衆不同。
劍骨寒丘裏,李拂衣滿頭大汗。
因爲所有他的面前,有十把形狀各異的仙劍正固執得攔住去路。
剛進來時,他被面這插滿了仙劍的高山所震撼。
迎面而來的劍氣逼人,那種被萬千劍尖鎖定的銳利感,哪怕是沒有正式修煉的李拂衣都感覺到了。
看着那條蜿蜒的小徑,他在劍山底下跪倒。
什麽也沒有言語,咚咚三個頭磕下去才果斷的站起來往裏走。
一路走馬觀花,看看這個厲害,那個稀罕,時不時就湊過去仔仔細細觀察一番。
可就是沒有念起請劍咒文,看得守在水鏡外門的沈長尋都贊歎:“好久沒有看到這麽摒得住氣的弟子了。”
墨铮嘿嘿一笑,與有榮焉,全當師兄在誇自己了。
柳星柔啐了他一嘴:“有沒誇你,你驕傲個什麽勁?”
之前那個請到劍的,就是她門下的新弟子。
她都沒這麽自豪,瞧瞧他那樣兒,丢人!
墨铮嘴咧得更開了:“嘿嘿,長尋師兄誇的可是我的弟子,還不準我高興會兒了?”
柳星柔還想說些什麽,就被沈長尋的驚呼聲給打斷了。
透過水鏡,他們竟然看到從未有過的景象!
李拂衣壓根沒有念咒文,就有十把劍從劍山各處迫不及待的飛出來,牢牢的攔住了他繼續往裏走的路。
“咱紫辰劍宗……怕不是真要出一位逆天的劍帝了吧!”穆錦書咋舌不已。
能讓劍骨寒丘裏的劍主動擇主的,就算稀奇,每過百年千年,也總能出那麽一兩個天才。
可能讓這麽多仙劍迫不及待的主動現身,就怕被其他劍搶了似的,争先恐後的……
開天辟地也沒見過!
一而再,再而三,這李拂衣的運氣真是……好得逆天!
在水鏡面前看顧的六位峰主,一改之前的閑适,都屏息凝神得盯着李拂衣的一舉一動。
李拂衣往左繞,十把劍就往左挪,他往右繞,劍就跟着往右挪。
他要是往前走一步,它們就幹脆一字排開也跟着往前挪一步。
李拂衣隻好對着它們拱拱手:“諸位……前輩能讓讓嗎?”
“我想要去那頂上請劍。”他指了指小徑通向的高處。
其實并沒有人告訴他要在哪裏請劍,甚至也沒規定請見咒文要念幾次。
但李拂衣下意識就想要去到那盡頭,念一次便可。
若是沒有仙劍回應,他就沿小徑折返回來。
一路上看到各色寶劍,也是贊賞居多,絲毫沒有占有的欲望。
也許是因爲他這心态,讓仙劍們反而着急得不行,不等他念起請劍咒文,就個個主動跑出來了。
聽他還要去到裏面,十把劍都發出嗡嗡的劍鳴聲。
好像再催他就在這裏念得了,在哪請不是請?
廢那功夫!
李拂衣竟從劍鳴中聽出了它們的意思,自己都感覺不可置信!
隻得将信将疑地問:“諸位是讓我在這裏請劍?”
十把劍齊齊的晃動,就像點頭似的。
李拂衣咽了口口水,“能否讓我去那頂上?”
十把劍又整整齊齊的左右擺了擺,拒絕的意思顯而易見。
“弟子李拂衣,再次虔誠拜請……”
“……請有靈之劍,回應我的意志。”
“劍來!”
“劍來!”
“劍來!”
三聲劍來,如同遠古的呼喚,回蕩在整個劍骨寒丘中久久不散。
原本的朗朗乾坤,瞬間變得昏暗難辨,被無數遮天蔽日的仙劍所取代。
目之所及,原本插在劍山上靜靜插立的仙劍,此刻竟魚貫得脫離了大地的束縛。
如同被神秘力量召喚,憑空飛起。
它們密集得在空中盤旋、飛舞,最終彙聚到了一起,形成壯麗的劍幕。
無盡的劍光将他包圍在其中。
随着李拂衣緩緩的睜開緊閉的雙眼,劍幕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整個天空猶如劍的海洋。
李拂衣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昂着頭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原先攔在他面前的十把劍從四面八方脫穎而出,化作十道奪目的金光,如流星一般沖到他的面前,彙聚成一個巨大而炫目的劍影。
猶如參天的豐碑,光滑奪目,銳氣無比。
一眨眼,巨大的光影猛地壓縮!
凝聚成一把璀璨的小光劍,緩緩得向李拂衣靠攏過來……
李拂衣揉了揉眼睛,一把銀色劍身,金身刃口,劍柄和劍鞘鑲嵌着金色暗紋,白玉爲底……
它嗡得鳴了一聲,遮天蔽日的劍幕散去,所有的仙劍都落回原位。
“你……是我的劍?”李拂衣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叫太微!”太微兩個字無端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裏,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告訴他面前的劍就叫太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