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懷疑周秉義是爲了讓她安心才說有效果。
爐邊,小袁烤着小手,“高叔您也不用擔心,附近軋鋼廠還總找您去看病呢,我覺着沒事。”
老高道:“我擔心什麽?到時候我舉薦小何當主任,他還年輕,需要這個。我就給他當塊墊腳石吧!”
小袁歪着頭,似乎想到了什麽,“高叔,到時候醫務室要整編成醫院了,那主任是不是就真是主任級别了?不止是科長級别?”
老高表示不好說。
小袁又道:“倒是何大哥的大哥得小心了,食堂班長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何雨柱?他更不用擔心了,上級領導不管在附近哪個軋鋼廠視察工作,飯點都來咱廠吃,就是因爲他做飯好吃。”對于廚藝,老高是信服傻柱的。
“早啊各位,聊什麽呢?”
何雨析走進醫務室,旋即眼前一亮。
身材修長的周蓉長發輕輕束在腦後,雪白的臉上,一雙眸子透露着遺世獨立的美感,很冷豔的審視着何雨析。
這麽年輕,能治好軍區醫院都治不好的病?
周蓉心裏很快湧起失望,但卻更認真的注視何雨析,希望找到一點高人征兆來說服自己。
可惜這人的确很高,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這麽高的,但高人就算了.....
何雨析不喜别人這樣打量自己,很沒禮貌,但也沒多在乎一個不知道哪裏跑來的人。
“早啊何大夫!”周秉義站起來,激動的走到何雨析旁邊。
“早,這麽早就來了?”
“是。”周秉義憨厚周正的臉發紅,實實在在道:“迫不及待!”
“理解!”何雨析自己胳膊快好的那幾天,也是心急如焚。
周秉義又道:“何大夫,這是家妹周蓉。周蓉,這是何大夫。”
“周蓉你好。”何雨析客氣的伸出手。
周蓉沒有說話,漫不經心的伸出手,還沒等碰到何雨析的手,便随意的垂了下去。
何雨析的手懸在半空,轉而拍拍周秉義的肩膀,笑道:“咱們去裏間。”
“周蓉!”周秉義震怒,“你這是幹什麽?給人道歉!”
周蓉一言不發,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你給我回來!”周秉義吼道。
“吱呀~”
周蓉開門走了。
周秉義臉色漲紅,“何大夫,我,我。”
何雨析笑道:“來吧,治病要緊。”
周秉義臉更紅了,這時候别人的大氣反而襯托着自家沒有家教。
他虎着臉就要往外走,郝冬梅趕緊攔住他,說自己去找。
郝冬梅在傳達室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的周蓉。
冷冷淡淡,似乎整個世界都不在她的眼裏。
兩人關系并不融洽,因爲周秉義深愛郝冬梅,而郝冬梅聽從父母之命和周秉義分手了。
周蓉看不見郝冬梅的無奈,也不懂什麽叫孝道,不然就不會跟一個詩人私奔過。
郝冬梅進門後,沖傳達室大爺客氣的打了個招呼,走到周蓉身邊抱着手,居高臨下的冷笑一聲。
“你真厲害啊,自己覺得那大夫不像個名醫,就什麽都不管不顧了,就不拿人當人看,就甩臉子給人看,這樣是不是顯得你很厲害?你這麽厲害你怎麽不給你大哥治病呢?”
周蓉面無表情,淡淡道:“你把我哥騙來,隻是想讓他忘不了你,你很自私。”
“哦?”
郝冬梅燦笑,“我把你哥叫來,告訴他我喜歡這個大夫?請不要用你那天天想着跟人私奔的腦子來考量我!”
郝冬梅湊到周蓉耳邊,聲音卻并沒有變小,“它不配!”
私奔是周蓉的人生污點,即便冷淡如她,臉色也稍微起了幾絲躁紅,隻是很快又壓下去了。
“郝冬梅,那個大夫都心虛了,你來這跳什麽?”
“心虛?”
“呵呵,他如果不心虛,爲什麽我不跟他握手時他連臉色都不變?這難道不是心虛到極點的表現嗎?”
郝冬梅抿唇笑了,這個自己可太有發言權了。
“你可能誤會了,你站在他眼前,他卻一點也沒有把你放在眼裏,你所謂的跟不跟人家握手,無非等于他在路上看見一條狗,那條狗沖不沖他搖尾巴而已,呵呵,笑死人!”
周蓉冷冷道:“請保持你的家教!”
“我可去你的吧!你大哥正在爲你的家教向人家道歉呢!不長腦子的東西!”
說到這,郝冬梅神色陡然一變,厲聲道:“你可想過,如果他是一個名醫,又恰巧心胸狹隘,你的舉動可能讓他拒絕給你大哥治病?滾回去道歉!否則立馬滾回你的老家,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郝冬梅說完就走。
傳達室大爺也站起來往外走,嘴裏嘀咕着,“私奔,不着調的東西,爹媽養你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周蓉仿佛什麽也沒聽見,隻是靜靜望着爐膛裏掉下去的煤灰......
......
醫務室,裏間,周秉義穿着背心趴在床上。
何雨析坐在椅子上,把周秉義傷痕累累的胳膊放在膝蓋上,低頭認真運針。
小袁在旁邊認認真真的看着,學着,覺得自己也行了。
老高一會看看針,一會看看小袁信心十足的表情,心裏已經笑着開罵了,給你能耐的吧!
郝冬梅推開門,輕手輕腳走進去坐在小袁旁邊。
周秉義轉頭,陰沉着臉道:“周蓉呢?”
郝冬梅沉默。
周秉義肌肉緊繃,因爲暴怒而微微戰栗。
何雨析絲毫不受影響,因爲周秉義的胳膊還保持着常态,沒能力繃緊。
過了一會兒,何雨析收針,笑道:“行了,穿衣服吧。”
周秉義一怔,這才注意到連日來酸痛難忍的胳膊竟然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熱流在原本毫無知覺的胳膊中流淌。
而何雨析臉色略微發白,小袁給她擦汗的帕子已經濕透。
周秉義從床上下來,深深鞠了一躬,卻什麽也沒說。
何雨析扶起他,“行了,回去吧。”
“何大夫,無論如何我都會給您一個交待!您不在意是您氣量大,她有辱門風,惡劣對待兄長恩人,我捆也把她捆來!”
周秉義咬牙切齒的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