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析心中默念着,意識進入世外桃源中。
晴天白日,綠水青山,微風習習......
可惜的是山水看得見摸不着,目前屬于他的隻有小小的兩萬平方。
胖乎乎的大肘子正在低頭甩着大耳朵刨地玩兒。
忽然,100株麥苗從天而降,仿佛一面綠色的牆。
落入地面時根部隐入黑土中,纖柔碧綠的腰身随風搖曳。
大肘子一擡頭吓了一跳,吼吼的蹿回豬圈裏。
而牛圈裏躺着吃草的牛犢波瀾不驚,隻是擡了擡眼皮,便繼續吃草。
十隻羽翼火紅的大母雞處處是我家,散落在四處。
何雨析盯着雞屁股,盤算着要不要弄一隻出來宰了吃掉。
“我,我這個治不好嗎?”于莉紅着眼圈問道。
何雨析收回意識,道:“确實很難根治。”
“嗚嗚。”于莉捂着臉哭,哭得肩膀一聳一聳。
何雨析安慰道:“還是可以緩解的,可以讓你不那麽難受。”
于莉止住哭聲,吃驚道:“緩解?”
何雨析敏銳的察覺到大家沒在一個頻道上,便問道:“你是不是以爲自己得了什麽病,來求證的?”
于莉低着頭不說話。
何雨析起身配了點藥:“這是兩個月的量,來之前三天煎服。”
于莉如獲至寶,“能給解成也開一份嗎?”
何雨析尴尬道:“解成......你家解成也來月事嗎?”
于莉臉紅道:“何雨析,你别瞎說,解成是老爺們兒......這是治療月事疼的藥?”
“嗯。”何雨析要往外走。
于莉攔住,一跺腳道:“我看你性格光明磊落,是個靠譜的爺們兒,估計也不會去外面瞎說,那我就直說了吧!”
何雨析無語,前搖還挺長。
于莉道:“我跟解成結婚好幾個月肚子也沒動靜,老閻家人天天陰陽怪氣,我來就是想看看,我有沒有毛病!”
這倒是提醒何雨析了。
“上輩子看劇......閻解成早期好像确實沒孩子。”
“八十年代中期,他四十幾歲的時候才有個孩子?”
“也就是說這時候的閻解成有毛病,不能生?”
何雨析琢磨着,卻記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七十年代末夫妻倆開春風飯店時肯定沒孩子。
“于莉,我沒看出你有問題。”
“那難道是解成有問題?”于莉憂愁的自言自語。
“二哥二哥!”
雨水端着兩個食盤走進醫務室,一見于莉,笑道:“茉莉姐,你也在呀。”
“雨水。”于莉笑着摸摸她小手。
“茉莉姐?”何雨析笑道:“這外号還挺好聽的。”
“何雨析,謝謝你,我先走了。”
于莉輕輕拍拍雨水小手,走了。
她走後雨水才說:“你不知道于莉姐本名叫于茉莉?不覺得于茉莉,于海棠,這樣更合理嗎?”
何雨析道:“好好的怎麽改名了?”
雨水道:“這都是咱院三大爺的功勞!說茉屬土,解屬金,相克,想結婚必須改名!”
“這屬于封建思想了吧,三大爺可真敢啊?”
“你情我願,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外人也說不上什麽。”
雨水接着道:“二哥,你猜我今天上午去哪了?”
“直接說!”
“我去财務科了,新來個會計叫郝冬梅,長得可好看了!”
何雨析有些尴尬道:“你是怎麽跟人套近乎的?你把我露出來了嗎?”
雨水道:“二哥,不用露,是個人就能猜出來我在幫你找媳婦。”
何雨析更尴尬了,“爲什麽就不能猜你給老大找?”
“大哥名聲已經臭大街了,唉。”
雨水接着道:“我今天上午就幹了一件事,就是旁敲側擊她有沒有對象,終于知道她沒有了!下午我打算慢慢介紹介紹你,争取盡快讓你倆見一面!”
何雨析握緊筷子,“雨水,下回直接問,直接說,你旁敲側擊的樣子在别人眼裏像個傻子。”
“我知道!”
雨水認真道:“我甯願自己在别人眼裏像個傻子,也不想那麽直接,顯得好像你找不着媳婦似的。”
忽如其來的小感動。
何雨析千言萬語卡在喉結裏,最後輕歎說道:“辛苦你了,二哥心裏很高興。”
“我就知道你會很高興!”
雨水笑嘻嘻開始幹飯,估計上午沒少說話,可能說餓了,吃得特别快。
何雨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一股溫暖的感覺在心裏滋生......
彪是彪了點,但确實是個好妹妹。
......
下午回家時,何雨析問雨水:“失敗了嗎?”
雨水低着頭,嘴角微微顫動,用手抹了下眼睛。
再拿開時,手背上亮晶晶的。
“對不起二哥,我笨,沒本事。”
“這話說的。”何雨析笑道:“二哥最近在研究治胳膊,已經有點效果了。”
“今天她看不上咱,将來咱讓她高攀不起!”
“啊?有效果了嗎?你打我一下看看!”
雨水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像斷線的珠子。
“過半個月就能用右手打你了!”
“真的嗎?”
“二哥騙過你嗎?”
“沒.......你怎麽沒騙過?八年前你說給我去買糖了,結果你一走那麽多年,我糖呢?”
“哈哈哈哈!買!”
何雨析順手從世外桃源中取出副食品票和錢,領着雨水走進老道口供銷社,把錢票往桌上一拍。
掃了眼貨架,可惜沒看見大白兔奶糖。
豪氣道:“把古巴糖都稱......哎?”
何雨析追出門,“你這是幹什麽?”
雨水緊緊抓着錢票,挽着他的手往前走,認真的說:“我一點都不喜歡吃糖,一吃就牙疼!”
望着妹妹充滿智慧的小眼神,何雨析心中微微泛酸,又微微發甜。
回到家。
雨水一邊切白菜絲一邊自言自語,“嗯,就這麽幹,我就不信了!能行嗎?肯定行!尴尬麽?怕什麽尴尬?事情能辦成管前面尬不尴尬呢!要是沒辦成咋辦?沒辦怎麽知道不成......”
桌邊,青色的煙霧後面,是一張糾結的臉。
“雨水,要麽你就在心裏琢磨,要麽你就跟我說,你在那叨叨叨叨,我腦子都快讓你叨碎了。”
雨水把砧闆端到桌上,笑眯眯說:“現在不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