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卻罵着,死老牛這種事有什麽好臭顯擺的,竟然連後院人都知道了,還是老娘給你背了黑鍋。
婁曉娥扁着嘴,我還沒問你是什麽問題,你就知道是那方面?
“牛大媽,不瞞你說,大茂豎不起來。”
婁曉娥抹着眼淚,接着道:“咱都是同病相憐的苦命女人,您就告訴我何雨析會不會治吧。”
牛大媽一看她抹眼淚,頓時想起二十年來無數個壓抑的日日夜夜:“曉娥我跟你說,你趕緊找小何給你家大茂治治,今晚你就能知道做女人的滋味!那真是賽神仙呀,啧啧!”
“謝,謝謝。”
婁曉娥站起來,腿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
.......
第三軋鋼廠,醫務室,老高眉開眼笑,何雨析眉頭緊鎖,小袁唉聲歎氣。
“不玩了!”何雨析把棋子丢到棋盤上。
小袁說:“高叔你太壞了,用車馬炮壓陣,讓小卒将何大哥,真侮辱人!”
“就是!”何雨析承認技不如人,但我要臉啊!
老高道:“你倆真不好伺候,死的快了說我欺負人,死的慢了說我侮辱人!”
小袁道:“你可以讓何大哥不緊不慢的死啊!”
“去去去!”
何雨析和老高都擺手。
醫務室的門忽然開了。
婁曉娥臉白如紙,直勾勾道:“何雨析你出來一下行嗎?”
何雨析出門,“出什麽事了?”
婁曉娥一改平時靈動俏皮的樣子,怯生生道:“能找個沒人的地方嗎?”
“裏間?”
“不能在這。”
婁曉娥緊張的往身後看看,許大茂去他爹那借錢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來了。
轉過身又道:“而且你跟大夫說下,等下許大茂來了,讓他們别說你跟我走了。”
“我還沒說要和你走呢!”
何雨析有些奇怪,這人怎麽神神秘秘的。
再說了,裏面人認識你是誰?
“老太太病了!你趕緊跟我走吧!”婁曉娥忽然說道。
何雨析後退半步,“婁曉娥你這就不地道了,哪有拿老人扯謊子的?”
婁曉娥偷瞄背後一眼,“那就裏間。”
兩人走進裏間,關門時,何雨析囑咐小袁,如果許大茂來了就說他不在。
......
“說吧。”何雨析坐到病床上。
婁曉娥跑到門邊檢查一遍插銷,見插好後,從懷裏掏出一根黃澄澄的小長條塞到何雨析手裏。
何雨析掂量掂量竟然很有分量,小小一條估計有半斤!
牙咬咬,齒痕清晰可見!
何雨析擡頭:“這就是金條?”
“嗯。”婁曉娥道:“許大茂等下會給你一千塊錢,讓你給他治病。我給你金條,讓你别給他治。”
何雨析低頭把玩,心說:國人是不是天生就對金子感興趣?動心了你說說!
婁曉娥輕聲道:“這第三軋鋼廠本來是我家的,頭些年捐給國家了,而許大茂的父親是廠裏老職工,知道我家一些秘密,以此要挾我父親讓我嫁給他兒子。”
“哦?”何雨析道:“老許爲什麽不直接揭發你家?”
婁曉娥道:“檢舉揭發沒幾個錢,他是想通過我得到更多财富,改變老許家的命運。”
何雨析示意她接着說。
婁曉娥道:“我家牽扯着太多親朋,所以我父親無奈讓我嫁給許大茂。”
“我同意了,因爲爲人子女要聽父母之言。”
“但我打算當晚自盡,因爲我接受不了被仇人蹂躏。”
“誰知道許大茂豎不起來,我也就活下來了。”
“本來我以爲日子會這麽将就着過下去,誰知道遇到你了。”
何雨析靜靜聽着,有點唏噓。
婁曉娥小聲問道:“你是答應我了嗎?”
“不答應。”
何雨析冷聲道:“婁曉娥,把你全家的财産都給我,我饒你們一命!不然我就拿着金條去揭發你家!”
婁曉娥如遭雷擊,一動不動,就連嘴唇也毫無血色。
“你也可以用用身體交換,我給你一周時間考慮,考慮好了來找我,告訴我你的選擇,走吧。”
“何雨析,我都沒防備你,你不能這樣!”
“你可得了,你隻是急中弱智而已。”何雨析無情拆穿。
“你這樣我就去死!”婁曉娥聲音忽然冷靜下來。
“你一死了之,你父母卻要承受喪女之痛和牢獄之災,你真孝順!”
“你,你!”
婁曉娥失魂落魄的走了。
“這世道,資本家後代趴在地上做人才是正路!”
“還拿金條出來砸人?”
“欠教育啊!”
“請叫我何老師!”
何雨析笑笑,順勢躺到病床上,很快又被老高拖出去下棋......
.......
臨近中午,許大茂走進醫務室,進門拉着何雨析往裏間走!
“一千!”
“治好以後,我每月工資給你十塊,一直給到我死那天!”
許大茂雙眼赤紅,直奔主題。
說那些虛的都沒用,就看能不能砸死你!
不得不說,在一九六四年,一千塊相當于一個普通工人的三年工資。
妥妥的巨款。
何雨析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能治好你?”
“兄弟,你别怪老牛叔,是哥哥我套話了,我和老牛叔的病是一樣的,聽說你當天治當天見效!”
“一樣的?有人肚子疼是因爲吃壞了,有人是因爲着涼了,還有人是長東西了,怎麽就一樣了?”
“這......”許大茂說不出話,好有道理的樣子。
“無功不受祿,錢拿走吧。”
何雨析瞟了一眼信封裏厚厚的大黑十,咽了口口水,轉身走出裏間。
許大茂跟出去,低聲說:“兄弟,哥哥這錢就放在家裏,找草藥的事稍微上點心,老許家絕不絕後就全靠你了!”
何雨析擺擺手。
“行,哥哥走了。”
許大茂走出醫務室,直奔冷軋薄闆車間,把老牛叔叫了出來。
.......
一天悠然而過,下班時雨水跑進醫務室。
“雨水,今天你跑哪玩了?”小袁一邊給何雨析系扣子,一邊笑着打招呼。
連日來,兩人處得像好姐妹。
“我在廣播站玩。”雨水笑嘻嘻回答。
自從何雨析回來後,她天天都是傻笑的狀态。
何雨析穿好軍大衣,和妹妹前後腳走出醫務室。
“何大夫你好。”
廠門口,丁秋楠小聲打招呼。
她穿着黃底白點的棉襖,灰色大棉褲,黑棉鞋。
清秀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引人注目,略緊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