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江沉默以對。
如果說昨日他還在懷疑,這下已經可以斷定。
齊明澤知曉他和主人的事。
不過就算是死,他也不會承認這事與主人有關。
主人在他衆叛親離的時候救贖了他,他曾發過誓,後半生隻爲主人而活。
本來他準備實在逃脫不掉,就一死了之。
哪料這人卻拿主人威脅他,現在倒是他不敢輕舉妄動了。
所以說‘君臨淵’說想到的弊端,齊明澤在開始就已經摒除了。
魏江的思維飛速運轉,他該如何讓主人置身事外。
這人是怎麽知曉主人的,又是如何推斷出主人參與到這件事裏的。
要知道這件事,主人都是通過他進行的,自己完全未露過面。
他每次與主人見面,都會易容,再饒大半個盛京,才進他的府邸。
期間還會不定點的換幾套衣袍,他自信不會有人能跟蹤到。
【宿主,他這狀态不對勁啊,難道這事還真與破壞者有關?】
系統頓時樂了,笑出豬叫。
破壞者自己作大死,隻要此事敗露,破壞者不就涼涼了。
最後竟然還在空間裏放起了《涼涼》。
【系統,你高興得太早了。】看着這傻樂的系統,齊明澤都不想潑涼水。
但這歌實在是太魔性了,他還在玩心理戰呢,都快繃不住表情了。
【啥?他還能堅挺呀。】系統萬分可惜,仿佛錯過了一個億。
【這人不會暴露崔明若,除了他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崔明若參與其中。】
【好吧。】系統就是這點好,從來都不懷疑齊明澤的判斷,且聽話不亂來。
即使在某些方面黃了一點、好色了一點、蠢萌了一點。
隻要不影響大局,齊明澤還是很樂意帶着它玩的。
不過後來齊明澤知道讀心的一切原委後,那是恨不得将這個小坑貨吊起來,每天抽個八百遍!
“聽說崔明若最近很倒黴?”齊明澤話鋒一轉,問了個更似是而非的問題。
“是你搞的鬼?”魏江大驚失色。
主人總說那些事是有人在整他,可是他遍查所有都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這人就這樣承認了。
看來他真的是老了!年過半百卻被一個小少年玩弄于鼓掌。
“這些都隻是一些開胃的小菜。”齊明澤準備再送一道“大禮”給崔明若。
人家都犯到他身上了,用的還是他最厭惡的方式,他怎麽可能就此放過。
不管哪輩子,拐賣犯和毒販都是他最深惡痛絕的兩類人。
想到這點,齊明澤也沒興趣和魏江再做糾纏。
前面的心理架設已經完成,絕對權威已經樹立,接下來就是緻命一擊。
“你不承認也沒關系,我可以将崔明若抓過來好好審問。
到時候大刑上身,你說他會不會招。”
當然不會如此,但是并不妨礙他誤導魏江。
齊明澤做了這麽久的鋪墊,讓魏江對他的印象刻闆化,就是爲了此時。
“你到底想如何?”
想到主人将會遭遇的一切,魏江終于撐不住了,略帶歇斯底裏的低吼。
“我要你這半年來記錄交易的賬本。”
他如何知道他們是半年前開始的?他怎樣知道自己有賬本?他何以……
魏江在腦中不斷回想,依舊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宿主,你真的可以把破壞者抓來,重拳出擊?】
【系統,你想啥呢,我可是良好公民。
剛剛那都是在詐供詞,況且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崔明若。】
【那你這是?】系統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号,宿主的操作它是沒明白一點。
【對于心智堅定的人,在突破他的心防後。
首先要用一個他絕對不會回答的問題做基墊,一步步加深他的阈值。
這樣在你問一個他不太能接受,卻也能回答的事情時。
經過權衡取舍,他反而會答應。】
齊明澤深谙各種心理博弈的精髓,當然會具體人物具體操作。
系統似懂非懂的點頭,複雜的人心在宿主面前怎麽就這麽易如反掌呢。
到底是它太傻,還是宿主已經超脫人類的範疇?
不出所料,魏江松口了,“我可以把賬本給你,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說說看。”
“你不能爲難無辜之人。”魏江說得含糊其辭,但是在場的都是明白人。
“啧,倒挺忠心,看在你還算合作的份上。
這個我同意了,隻要别人沒有犯罪,我這不會亂抓人。”
兩人心照不宣的達成協議。
【宿主,這麽好的機會,你怎麽放過破壞者了。】
【系統,這次根本抓不了崔明若。
一則,我剛剛就說過,崔明若并未實際參與。
教唆犯在夏霖本就不會被定罪,何況這人壓根不會指認崔明若。
二則,破壞者的能力我也摸透了,在他的氣運沒有消耗殆盡前。
他不會有一點事,你看他被那樣曝光後,還能在商界混的風生水起就該知道。
他池塘裏的魚和新搭上的目标,都會不計餘力的護着他。
三則,這條利益鏈中的人攀扯巨大,也許還有更多的姑娘和孩子活在水深火熱中。
……
兩害相權取其輕,先救人吧。】
齊明澤閉眼,想到前世那些被拐賣的婦女和孩子,一陣怒意在胸腔翻騰着。
崔明若,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多的是手段讓他生不如死!
按魏遠的交待,烏衣衛很快的找到了賬本。
但是裏面卻是一堆無意義的亂碼和一本夏霖詞典。
衆人研究半天也沒看懂,最後交到齊明澤手上。
齊明澤翻開一看,然後不以爲意的笑笑。
啧,就是摩斯密碼加數字的排列組合,哦,加了一點新意,要倒着看頁碼。
齊明澤順手拿起旁邊的紙筆就開始破譯,一刻後,一本新賬本和對照的方式都躍然紙上。
齊明澤檢查無誤後,便交給了‘君臨淵’。
‘君臨淵’越看神情越嚴肅,最後他把所有東西一把卷進懷中。
“明澤,這件事已經不是太史閣可以幹涉的,我會立即呈給皇上。”
裏面利益牽扯太大,太史閣這種新興部門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再繼續下去可能爲明澤帶來殺身之禍,他隻能将其帶走,并鄭重承諾。
“這件事,陛下一定會追究到底!”
“嗯,我相信你。”不僅出于對承遠的信任,也是相信現在的這位陛下。
齊明澤給承遠就是知道自己人微言輕,想撼動賬本中的那些人要做很多的準備。
但是龍椅上的那位就不同了,也許還正中那位的下懷。
“承遠,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一下你。”
“你我之間何談麻煩,下次不許如此。”‘君臨淵’佯裝生氣,耳提面命道。
“幫我調查一下嘉榮郡主身邊的人。”
這裏面的賣家都有問題,賣掉縣主的,又怎麽可能是區區一介奴仆。
‘君臨淵’眸光微閃,然後立即應答,“好。”
刑房中的魏江拿捏着密碼,等着齊明澤過來找他,他好再談條件。
可惜卻一直沒有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