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磊剛剛下達了追擊命令，全軍士氣正旺。
但這些士兵們才剛向前推進數百米，便聽到了天空傳來異樣的響聲。
他們擡頭一看，隻見那帶着刺耳風聲的日軍戰鬥機迅速逼近。
機身泛着冷冷的金屬光澤，仿佛一頭惡狼俯沖下來。
“鬼子的戰鬥機！空襲來了！”
廖磊瞬間意識到不妙，連忙下意識大喊着下令道：
“快，傳令各部隐蔽！迅速隐蔽！”
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命令下達的瞬間，遠處的日軍戰鬥機開始向地面猛烈開火。
子彈如雨點般掃射而下，噼裏啪啦地打在地上。
地面塵土飛揚，陣陣爆炸聲将士兵們壓得無法擡頭。
機槍的彈幕将大片地面犁出一道道深痕，草屑與泥土掀飛到空中，一些士兵還沒來得及跑開，便已倒在地上。
地面上無數彈坑冒出濃煙，士兵們竭力匍匐在地，試圖尋找掩護，卻仍難以逃脫空中掃射的威脅。
廖磊帶着指揮部的參謀們迅速鑽入了一處沙袋堆砌的掩體中，心跳急促不已，身後冷汗直冒。
但外面的士兵，可就沒有這樣的幸運了！
這裏的陣地上沒有防空工事，也沒有足夠的掩體。
面對敵機的掃射，他們完全暴露在日軍空軍的火力之下。
許多士兵驚慌地想要躲進旁邊的灌木叢，可剛鑽進去，就被一陣密集的機槍火力掃過。
灌木叢瞬間被掃平，士兵們倒在其中，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而更多的士兵則是匍匐在地，緊緊貼着地面，試圖讓自己成爲最小的目标。
但敵機的火力卻無情地橫掃，毫不留情地撕裂着他們的軀體。
面對掌握了制空權的日軍，桂軍士兵們，壓根不敢和大地母親分離片刻。
“快趴下！不要亂動！”
桂軍的一名連長大喊着指揮手下，但聲音卻被轟鳴聲徹底掩蓋。
而士兵們仍舊慌亂地四處逃竄。
他們不少人剛剛經曆一夜的激戰，筋疲力盡，面對敵機的突襲完全無從招架。
恐懼在每個人的臉上蔓延，像是死神的影子籠罩在他們的頭頂。
廖磊緊咬牙關，心中卻充滿了悔意和不安。
其實，陳望昨夜就曾提醒過他，天亮後要小心日空軍的反撲。
但他當時卻沒有在意，覺得敵人已是強弩之末，空襲不過虛張聲勢。
現在，他隻能眼睜睜看着士兵們在敵機的轟炸下潰散倒下，悔恨如針般刺痛着他的内心。
“軍長，我們現在隻能等鬼子的燃油耗盡，自己離開了。”廖磊身旁的參謀低聲說道。
廖磊的拳頭攥得發白，恨不得親自上去将這些敵機擊落，但他知道此刻無能爲力。
空中的日軍戰鬥機猶如獵鷹般盤旋，每一輪俯沖掃射帶來新一輪的哀嚎和死亡。
許多士兵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倒在地上，土地逐漸被鮮紅染透。
而不多時，廖磊在掩體中剛剛平複下來，參謀就遞上了一份電報。
他展開一看，臉上浮現一絲釋然，原來是陳望發來的，字裏行間透着關切。
陳望在電報中簡單明了地告訴他，自己正率領部隊撤出戰場，并說已經傳令周品和李年在廣福鎮整頓防線。
同時，陳望還提醒他，當前日軍的空中力量已介入，地面部隊難以直接抵禦，建議他也盡快撤離，避免無謂的犧牲。
廖磊握着電報，深吸了一口氣。
他明白陳望的用意，此時撤出戰鬥，不僅能減少士兵傷亡，還能保存實力，将來再與日軍周旋。
隻是廖磊内心始終不甘，眼前明明是一個徹底重創敵人的機會。
可是，他還未做出決定，急促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随即是另一份電報的送達。
這次，電報并非來自陳望，而是由此時正在南翔中央兵團司令部的白禧發來。
“總參謀的命令？”廖磊微微皺眉，心中頓時多了幾分不安。
他展開電報，字句入目，眉頭逐漸擰緊。
白禧并未過多關注戰場上的實際情況，簡短地命令他繼續進攻，并直言要打出比陳望更好的戰績。
“燕農，要用這場戰鬥證明我桂軍的價值，打出威風！”
白禧在電報在表達的意思，十分明了——放手一搏，甚至暗指陳望已率部撤離，正是桂軍表現的機會。
廖磊的參謀見他久久沒有動作，試探性地問道：
“軍長，我們……該……如何應對？陳師長說撤，但白長官……”
廖磊沉默片刻，腦海中回想起剛剛經曆的日軍空襲。
敵機在上空肆意俯沖轟炸，死傷慘重的畫面依舊曆曆在目。
每一個倒下的戰士臉龐，每一聲無助的哀嚎，都像釘子一樣刺在他心頭。
他深知，繼續進攻意味着付出更多鮮血，甚至有可能被敵機壓制得無法反擊。
然而，白禧的命令卻并非毫無道理，他繼續用兵，或許才能将此戰的收益最大化。
“白總參謀要我們猛攻，打出比陳旺更好的戰績！”廖磊低聲自語，眼神複雜。
參謀和另外幾個軍官面面相觑，他們其實也躍躍欲試。
畢竟，他們一開始就獲得了這樣的勝利，根本沒有敬畏之心可言。
廖磊還是在前線待的時間長了，知道鬼子不簡單。
這道命令讓廖磊背負了巨大的壓力，他既想确保手下士兵的安全，又不得不考慮政治上的利益，内心糾葛不已，陷入了一種進退兩難的局面。
就在此時，日軍的戰鬥機再度俯沖，機槍的火舌在地面上橫掃而過，揚起漫天煙塵，但附近的士兵已經沒有了剛剛的慌亂。
廖磊皺緊眉頭，心中愈發難安。他緊盯着飛速掠過的敵機，思緒急轉，腦中回放着陳望的告誡與白禧的命令。
日軍的海空力量一旦介入，桂軍在地面上的優勢便會大大削弱。
就在此時，副官的急促報告傳來：“
“軍長，鬼子的飛機好像準備要撤了，估計是燃油不足！”
“咱們有多少傷亡？”廖磊咬了咬牙，問道。
“目前傷亡尚在可控範圍，軍長，鬼子的地面部隊應該沒有反擊能力了，咱們要不要繼續推進？”
廖磊面色陰沉，心中更添幾分沉重。
按照白禧的命令，繼續進攻似乎是唯一選擇，但他明白，一旦傷亡擴大，士兵們的士氣會大大降低，這将影響整個戰役的走向。
可輕易得來的勝利，又時刻在引誘着他，繼續進攻，擴大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