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硝煙中,日軍坦克裝甲車隊,已然全軍覆沒,而外圍的那十幾輛坦克,正在遭受更爲猛烈的炮火反擊。
但這個時候,原本應該掩護坦克的步兵大隊,根本不起作用,反而成爲了繼坦克之後,國軍火力的活靶子。
坦克通道内,數百名全副武裝的步兵,正驚慌失措,東躲西藏,完全喪失了隊形和反擊的能力。
國軍俨然早有準備,密集的火力網,把他們壓得根本無法反擊,步步潰敗。
“八嘎!怎麽會這樣……”
吉住良緊緊握着拳頭,心裏充滿了難以置信和無法言說的憤怒。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居然這樣愚蠢,每一步反擊,似乎被陳望預料到了,甚至是被牽着鼻子走。
他本以爲憑借着帝國的精銳坦克部隊,可以輕松碾壓這些支那軍,但現實卻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眼前的戰場,完全是一場精心策劃的伏擊。
他的坦克成了無法回避的靶子,步兵的掩護行動也被支那軍的火力網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處處受制!
至于他派出去的援軍,更是被陳望的伏兵,打得措手不及!
“師團長閣下!”
作戰參謀急匆匆地跑到吉住良身邊,臉色慌亂,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驚恐:
“據前線偵察兵彙報,中路主力坦克聯隊,已經損失了将近一半的坦克,步兵陣線也完全崩潰了……
閣下,快撤吧,再這樣下去,帝國的這支裝甲部隊,恐怕會全軍覆沒!”
吉住良聞言,眼角狠狠抽動,臉上青筋暴起,但他聽完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聲音發緊地問道:
“現在,中路還有多少坦克能動?”
“前鋒中隊的坦克,大部分都陷入了支那軍的火力網。
現在……還能繼續作戰的,預計不到二十輛。”
參謀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不知所措。
吉住良咬緊牙關,怒火在胸中翻湧。
現在的戰局,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師團長閣下,快下令撤退吧!
這些支那人的伏擊戰術,太過卑鄙了,特别是那些敢死隊,他們手中的集束手雷和燃燒瓶,簡直是噩夢!”
這時,原本正在前線指揮的中村參謀趕了回來,語氣焦急地勸道:
“師團長閣下,再不撤退,我們的損失會更加慘重!”
“八嘎雅鹿!”
吉住良忍無可忍地怒罵出聲,但遲遲沒有做出決定。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作爲第九師團的師團長,統帥着帝國最精銳的陸軍,他從未想過,麾下的鋼鐵洪流,會在這樣一個戰場上,遭遇如此慘重的失敗!
可是,他也清楚,繼續這樣強攻下去,隻會讓他的裝甲部隊徹底覆滅。
國軍的敢死隊憑借熟悉地形,可以不斷穿梭于戰壕和陣地之間,他們甚至能潛伏到坦克旁邊,發動近距離的攻擊。
而大象卻永遠也無法踩死螞蟻,坦克在這樣的距離下,根本就是無力反擊!
“師團長閣下,請您下令撤退吧!
再不撤退,裝甲部隊恐怕就真的撤不走了!”
很快,剛剛站在一旁的參謀長也低聲勸道,眼中滿是惶恐。
“撤退?”
吉住良咬牙切齒,這兩個字卻如同針尖,狠狠地刺進了他的心裏,他其實還懷着一絲僥幸心理。
要知道,堂堂帝國的精銳裝甲部隊,居然要在這種戰場上被迫撤退?
這是何等的恥辱,何等的恥辱啊!
山寺武那樣的廢物犯過一次,難道他也要犯?
可現實又讓他必須承認:
這場戰鬥已經無法逆轉,繼續強攻隻會讓他們付出更加慘痛的代價,甚至會讓整個裝甲部隊被徹底摧毀。
畢竟,用帝國的裝甲車和支那的血肉之軀拼,根本不值得!
“八嘎!八嘎!”
吉住良怒不可遏,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他的手背青筋猙獰,骨節咯咯作響。
可即便如此,心中的那股難以言喻的恥辱感,依舊無法得到半分排解。
“傳令裝甲聯隊,全線撤退!各步兵大隊,立刻組織兵力反擊,特别是機槍中隊,進行火力掩護!
告訴他們,必須擋住支那人軍隊,必須掩護好帝國的坦克!”
吉住良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他強忍住内心的屈辱,從發緊的喉嚨裏擠出這句指令。
此刻,他雙眼發紅,目光仍然在死死地盯着遠處戰場上,那些在燃燒瓶攻擊下,正熊熊燃燒的坦克殘骸。
現在還來得及,至少,自己的裝甲部隊——帝國的驕傲,大部分應該還能夠安全撤出。
“嘿咦!”
吉住良身後的作戰參謀迅速立正應聲,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而後轉身快步跑向電台,傳達撤退的命令。
但事情并沒有吉住良想象的那麽順利,他的步兵部隊本就被國軍的火力網打得零散不堪,根本無法形成有效掩護,更别說反擊了。
而随着撤退命令的下達,日軍的陣線更是仿佛一隻被戳破的氣球,迅速崩塌。
吉住良的命令本意是想讓裝甲部隊優先撤退,保存實力,但卻在執行中引發了更大的混亂。
坦克兵們在接到撤退指令後,心急于擺脫戰場,完全不管不顧周圍混亂的步兵,就迅速駕駛着沉重的鋼鐵巨獸掉頭。
可他們并沒有意識到,步兵的掩護早已被徹底打亂,國軍的炮火卻仍舊鋪天蓋地。
他們的撤退線路,完全是四面受敵的境況,同時還無法壓制國軍僅存的那個反坦克陣地。
于是乎,吉住良所期待的穩步撤退,瞬間化爲泡影!
戰場上,一輛日軍坦克剛開始轉向,就被國軍的敢死隊鎖定了。
“轟!轟!轟!!!”
集束手雷在坦克腹帶處炸開,掀起了大片泥土和破碎的金屬碎片。
緊接着,幾名國軍敢死隊員迅速從戰壕裏沖出,手中握着燃燒瓶,矯捷地躍上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坦克側面。
坦克内的日軍機槍手反應迅速,連忙旋轉機槍,對外進行掃射。
但剛射出幾發毫無準頭的子彈,就被藏身于廢墟中的國軍狙擊手精準擊斃了。
機槍啞火的瞬間,國軍的敢死隊員們一擁而上,掀開了坦克的駕駛艙蓋子,一瓶瓶燃燒瓶随即被抛入車内,烈焰瞬間吞沒了整個駕駛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