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陣陣轟隆作響的炮聲,一道接着一道的炮焰,在遠方閃現,将整片土地震得微微顫抖。
淞江劉行鎮東南方向的一個荒村廢墟裏,陳望突然從混沌中醒來,腦袋昏沉,意識模糊。
他艱難地撐起身子,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頓。他眯着眼睛,努力看清眼前的情景。
“我……這是在哪裏?”陳望喃喃自語道。
但耳邊傳來的炮聲仿佛穿透了他的耳膜,甚至讓他産生了許多奇怪的幻覺,就像是他的記憶一般。
他隐約記得,自己睡前在玩一款制作精良,代入感極強的回合制戰略遊戲,眼前的景象就好像在遊戲裏一般,可怎麽會這麽真實?
他下意識地以爲自己還在做夢,但這夢似乎太過離奇了!
而就在他努力理清思緒的時候,一個模糊的身影突然闖入他的視野。
那是一個身材傲人的美少女,身上穿着一款職業女式西裝,盡管衣服上沾滿了塵土,臉上還有幾抹硝煙,但依舊遮不住她絕美的面容,在夜色下顯得柔和而又堅毅,尤其是那雙透着擔憂的明亮眼睛。
“嘶,這夢中的美女,真不錯!”
“望哥兒,你醒了?”美少女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急切,還有幾分不可思議。
陳望聞言,一時間愣住了,看着眼前的美少女,隻覺得腦袋裏一陣劇痛,記憶和現實仿佛交織在一起,難以分辨。
他下意識地懷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某種幻覺。
可那清晰的疼痛,還有眼前美少女的聲音,卻如此真實,真實得讓他一時無法否認。
他愣愣地看着美少女,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荒唐的念頭:這他娘的還是制服誘惑呢!
可是當他目光稍稍停留在對方傲人的身材上時,美少女卻警覺地皺起眉頭,不僅瞪了他一眼,還握起小拳頭揚了揚,眼神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陳望見狀,連忙移開了目光,他其實不是那種人,隻是剛剛還昏昏沉沉的,心中一時尴尬無比,下意識就辯解道:
“我沒看!不是我!”
但話一出口,他立馬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說得他自己都有些想笑了。
“好了,這回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他在心裏暗暗嘀咕,臉上更加尴尬。
而那個美少女對他的反應,似乎有些奇怪,好像他繼續調戲,才是正常反應,一副十分意外,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居然越想越氣,“哼”了一聲,就自己走到邊上去了。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炮響再次傳來,地面微微震動了一下,陳望的身體本能晃了晃,原本尴尬的心情立馬被惶恐代替。
他擡起頭,眼前的視野居然再次模糊了,還閃出了許多模糊的影像,就如同碎片般浮現在腦海中。
他努力地想要抓住這些記憶,但卻隻能捕捉到些許模糊的輪廓——那是遊戲中的片段,還是現實中的記憶?他已經分不清了。
“少爺!你終于醒了,吓死我了!”忽然,一個驚喜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緊接着,一個身材瘦小、灰頭土臉的小軍官跌跌撞撞地沖進了陳望的視野中,手裏還拎着一個水壺。
他看到陳望清醒,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連忙湊到他跟前,甚至還掏出了嬌滴滴的手帕,要沾水給陳望擦一擦,怪精緻的。
“少爺?”陳望愣了愣,心中更加疑惑。
他努力回想着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一切都顯得那麽模糊。
他隻記得自己是一個苦逼的北漂,剛剛好不容易熬到一個沒有加班的周末,正準備個熬通宵。
在他的記憶中,自己還因爲被垃圾隊友坑,連跪了三把,現在想想還氣呢!
而現在,眼前的一切卻讓他感到無比陌生。
“難道,我……這是穿越了?”陳望心中暗暗猜測,根據多年看小說的經驗,這完全就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但他随即又搖了搖頭,不由得笑出聲來。
不可能,這不科學!
而他還沒來得及再細想,這間倒塌了一半的民房内,另一個身材魁梧,穿着軍裝的軍官就走了過來。
這個軍官看上去比他高出半個頭,面色陰沉,軍裝上沾滿了灰塵,脖子處的紐扣已經崩開,看起來像是經曆了一場惡戰。
他走近後,目光陰鸷地打量了一眼陳望,随即開口說道:
“團長,追着咱們的鬼子估計還在周圍,咱們必須想辦法盡快突圍出去,和大部隊會合!”
說罷,他看了看遠處的戰場方向,炮聲不斷響起,隐約能看到火光。
“現在情況非常緊急,拖得越久,對咱們來說,情況就越不妙。鬼子的掃蕩部隊,很快就會上來了!”
“鬼子?”陳望聽到這個詞,不禁渾身一震,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出現在戰場上,而且還成了一個團長。
耳邊的炮聲、眼前的破敗荒村,以及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這一切都在告訴他——這不是夢,不是遊戲,這是實實在在的戰場。
直到這個時候,陳望才第一次真切地注意到周圍的環境,也第一次注意到了屋内的另外四人,他們都穿着同樣款式的軍裝。
他的目光在那名靠近的魁梧軍官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緩緩掃視四周。
他所在的這間民房十分破敗,牆壁上到處都是彈痕,屋頂的瓦片也大部分坍塌。
殘存的幾根木梁像是被重炮轟擊後遺留下來的殘骸,歪歪斜斜地支撐着整座房屋,仿佛随時都會倒塌。
而地面上堆滿了瓦礫和塵土,顯得格外淩亂,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重的硝煙味道,還夾雜着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陳望的目光轉向屋内的士兵,他們身穿灰色的軍裝,此時上面滿是泥土和血漬,臉色格外沉重,看樣子應該是中央軍德械師的士兵。
因爲,這幾個士兵頭上都戴着德國的M35鋼盔,其中一個士兵的肩上,背着一支标準型毛瑟步槍,槍身泛着冷冽的金屬光澤,腰間的武器帶上,還挂着三顆手榴彈。
另外一個同樣是軍官模樣的中央軍,此時正靠在左面的牆邊,他的右手緊握着一把駁殼槍,槍口輕微上揚,随時準備迎接突發的戰鬥。
他的左臂上纏着一圈髒兮兮的繃帶,鮮血滲透了繃帶,顯然是剛剛受傷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