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嗡嗡嗡”
四下裏幾十号人一下子就亂成了蛤蟆坑,滿囤那三槍雖然不錯,可那是在訓練場上完成的,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秦虎的幾槍那是真正按戰鬥水平演示的,一口氣在運動中完成的,雖然大家沒看懂最後那一槍,但前面那九槍還是把大夥給吓到了。四周圍除了一片的交頭接耳聲,隻有紅兒、小黑在拼命地拍着巴掌。
秦虎拎着駁殼槍來到小黑身前,鄭重中帶着溫暖的笑意:“小黑,你認了我這師傅,頭磕了俺卻沒給你禮物,現在這支盒子炮送給你,别怕苦好好練。”說完又探頭過去故意壓低了語調:“有多大勁兒都使出來,我保證你一年學成現在滿囤的樣子。”
小黑雙手把盒子炮緊緊摟在胸前,眼裏閃着淚花,隻是在用力點着頭。
老蔫靠過來,大手揉搓着小黑的腦袋:“臭小子,你他娘的走狗屎運了!”然後嘿嘿地對着秦虎笑道:“虎子兄弟,真的一年就成?”
秦虎鄭重地點點頭:“我會用心教,小黑要下死功夫,就差這個了。”說着把手裏剩下的子彈拍在了老蔫手裏。
回身又對着心懷忐忑的滿囤笑着道:“滿囤,你槍打的不錯,有天分也有潛力,咱槍也比過了,我也送你件禮物。”說着往靶場方向指了指:“那把柴刀你去撿回來,那個送你。”
剛被秦虎震的暈乎乎的滿囤撒丫子就跑了過去,一旁的石柱也跟着跑了過去,片刻功夫兒隻見滿囤雙手捧着那把柴刀楞柯柯地在往回走,石柱一邊看着滿囤手裏的柴刀,手還在後腦勺上抓撓着。
呼啦一下,周圍的弟兄就都圍了上去,櫻子扒拉開一衆弟兄擠了進去,一眼之下不僅吸了口涼氣,隻見一顆撞扁的彈頭深深地嵌在刀刃上。
秦虎這一槍其實是冒着失手的風險打的,前世裏狙擊50米刀刃是一項必考科目,可那是什麽槍啊?現在爲了震懾這幫家夥,收了他們的心,秦虎仔細核對距離角度後,在40米左右還是靠着感覺冒險出了手,幸好結果還是完美的。
櫻子拽着滿囤胳膊走了過來,到了秦虎面前瞪着眼睛道:“虎子兄弟,俺求你個事兒,你一個羊是趕,兩個羊也是放,你能教小黑就能教滿囤,教滿囤總比小黑省氣力。”剛才秦虎跟小黑、老蔫兒的對話,站在就近的櫻子是一個字都沒落下。
秦虎心中氣的好笑,有你這樣瞪着眼睛求人的?可臉上還是笑着點了頭。
看秦虎點頭同意了,櫻子一雙迷人的鳳目彎成了月牙,笑着一扯滿囤:“你說呀?”
“俺跟你學,你說咋練就咋練,俺能吃苦。”滿囤這回是真服了。
“好!滿囤你知道我爲啥跟你比槍?”
“剛才俺練拼刺時沒用心。”
“你知道就好。咱們老祖宗說‘吃的苦中苦,方爲人上人’,滿囤你給自己立個目标,如果你隻是想着在一營一團弟兄裏稱得上條漢子,那你現在這手槍法就夠了。可你要想做個縱橫天下的好兵,就還有很多苦要吃!”
就在滿囤和身邊一衆弟兄咂摸秦虎那句‘縱橫天下’時,秦虎伸手把滿囤身上的步槍抓在了手上,把滿囤落在地上的三個彈殼撿了起來交給老蔫,接着一個立姿踞槍瞄準了前方的大樹:“老蔫兒,把彈殼給我立在槍管上。”
彈殼被老蔫兒顫微微的立在了槍管上,那一刻秦虎、步槍、彈殼幾乎是融鑄成了一體,一炷香的時間裏,除了山風吹動秦虎的衣襟,整個身架紋絲不動……
這邊兒秦虎把所有弟兄都粘了那裏,稍稍高處滿懷心事的仨當家的有點繃不住了,三當家老奎大手拍着腦袋出了聲:“他娘的奉軍要是現在打過來就好了!這小子想走都走不成了。”
大當家的跟着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俺也是舍不得啊!要是他真能在咱這裏待上個一年半載的,咱們這隊伍可就有盼頭了,可現下要真刀真槍地跟奉軍幹起來,你們哥倆覺得他能不管不顧地來幫咱?”
“三哥,你平時主意最多,你趕緊着想個法子啊?”老奎瞧着秦虎那一身本事,心裏是真着急了。
“老奎,這小子精的厲害!不給他說奉軍的動靜兒怕是不成。要想交下這樣的能人得以心換心,二哥仁厚的法子兒才最穩妥,他要顧慮家裏不點頭,咱就該高高興興地送他下山,将來不管咱有多少弟兄躲過了這一劫,也能有個幫手。不過……”
二當家的鄭文鬥慢吞吞地邊想邊說,大當家鄭貴堂也着急了:“不過啥?老鬥你就說吧。”
“二哥,老四,俺尋思着這小子倒真有可能幫咱過了這一關,至少可以給咱拿個好主意。”
一句話把哥倆說的眼睛一亮,異口同聲地問道:“啥?”
“今天這小子才算是亮了壓箱底的本事!瞧他這意思,确實是想找幫手拉隊伍……
再從頭想想,咱們在路上遇上他,是咱撿到了寶貝不假,可現在俺覺得他該是在路上就打上了咱這支隊伍的主意。
帶着那麽俊的小媳婦兒跟上胡子,這可有多冒失?看來他心裏拉隊伍這事兒還是挺着急的。
他去本溪自己花錢給咱買了藥,還給咱買回來一堆吃喝,後來又給咱大洋,說是讓咱給他試藥,其實這是給咱投下了本錢。
他一個人去日本人開的醫院裏偷,還狠辣地解決掉個小日本子,他就不擔心将來咱這裏走漏了風聲給他惹上大麻煩?這小子爲了拉隊伍是敢冒大風險的。
後來給老奎你們幾個治傷,跟咱們說的帶兵的道道兒,給弟兄們提氣講故事,今天把真本事也亮出來了,你瞧他訓滿囤那勁頭,這是真心想教弟兄們!
這下子就算他打咱這支隊伍的主意咱也沒得選了,非要仰仗這小子不可……
他做這些事情,咱能瞧的明白,他想找幫手、拉隊伍是真的!如果咱讓官軍給滅了,他不就白忙活了?”
“那咱還等啥?”
“老奎你先别急,咱們得先拿個分寸,俺和二哥不放心他說的那些張家老的、少的跟日本人的事兒,事情實在太大!他說的條條都在理兒,咱也不敢信。他越是本事大,俺和二哥越不敢跟他兵合一處将打一家,咱跟他張家的隊伍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除非他先幫着把咱的心病給除了,爲了拉自己的隊伍敢跟奉軍幹仗,那才是自己人……”
鄭貴堂手指敲着腦門道:“老鬥說的不錯,他要顧及家裏不願跟奉軍做對,咱就當他是個不錯的援手,幫着參謀個主意就成!這人情,咱以後想辦法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