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什麽人上了山,秦虎聽着聲音又往遠處去了,用腳使勁踹了幾下木門,聲音不小了,可是沒人理會,秦虎接着用勁兒再踹,還是沒人搭理,秦虎一邊踹門一邊大聲的喊了起來,這時終于有人來了。
嘩啦啦下了鎖,門剛拉開,沒等秦虎開腔兒,兩個狼一樣的家夥沖了進來,一通拳腳就把秦虎打翻在地上,又是踢打又是槍托狠狠地砸下來,秦虎左翻右閃地躲避着槍托,大聲喊着要水喝。
“馬拉巴子的,讓你他娘的嚎,削死你個癟犢子,你以爲這是大車店啊?你還當是家裏的少爺啊?錘死你,讓你耽擱老子放眼兒瞧亮果兒。”兩個小子邊罵邊打,下手沒頭沒腦的。
秦虎要想收拾了這倆胡子,盡管是胳膊被綁着也容易的很,可秦虎更想晚上出去好好地觀察一下這胡子窩,如果能擒住一個胡子頭兒問問情況那就最好不過了!眼下挨幾下子也就忍了,可是心裏一股子怒火卻慢慢燒了起來。
兩個家夥使勁打了秦虎一頓,看秦虎縮着脖子一副驚恐的樣子就停了手,罵罵咧咧地往外走。秦虎趕緊央求道:“兩位大哥,你們行行好,水俺不喝了,能不能把繩子給解開啊?要不一會兒就拉褲子裏啦!反正關屋裏俺也出不去。”
兩個家夥理也不理就落了鎖,屋裏又恢複到黑暗之中,秦虎恨的直咬牙!
其實秦虎并非不能弄開綁繩,想從這樣簡陋的石屋裏出去也不是沒辦法,隻是他想争取從容探察胡子的機會,最好晚上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溜出去。如果現在自己就弄斷了繩索,一會兒要是來人訊問自己,就很容易被發現,自己迫不得已就得動手跑路,那樣就失去了觀察胡子的機會。可這裏是胡子窩,自己如果不觀察一下地形,晚上亂闖很是危險!最好是趁着現在是白天觀察一下才好,秦虎在黑屋裏踱來踱去地拿不定主意。這時候遠處又傳來胡子們的笑鬧和尖叫聲,剛才打自己的倆個家夥好像說是‘瞧啥果兒’,不知道這些黑話啥意思?敲鑼打鼓地是戲班子?
秦虎擡頭看看低矮的房頂,剛才挨打的時候,借着從開着的門照進來的光線,他在地上翻滾時,已經仔細瞄清了屋頂的結構,一根根小臂粗細的原木密密地排布着,上面鋪了席子,估計席子外面是秫稭和泥硾成一個小坡頂,最後再蓋上厚厚的一層洋草,這樣的房子關外很多,隻是住人的一般都是尖頂,不至于大雪時壓塌了房子,這間更像放東西的儲藏室。這間石屋的木頭大門很厚實,門軸還裝在外面,裏面很難打開。看着想着,秦虎背綁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在腰間的皮帶上,皮帶内側和褲子的腰襯間藏着幾件小玩意兒,那是秦虎從喜歡鼓搗鎖頭的拐子那兒受到啓發後打造的物件,小刀片、小鋸條和開鎖的工具。
閉目養神地又等了一大陣子,仍然沒有人來搭理自己,外面的看守也再沒啥動靜,外面的喧鬧聲卻始終沒停,看來這绺子裏可能真的有啥大事兒,秦虎決定不再等下去了,立刻行動!
用刀片割開了綁繩,選了一處開門時光線照不到的角落,秦虎竄起身形,兩手牢牢抓住了屋頂的椽子,把弄斷的繩索從原木和席子的縫隙中穿過,然後把垂下的繩索系成一個高低合适的繩套,秦虎一腳踩着繩套,一手抓住屋頂的原木,另一手便可以快速的拉動那根不足兩寸的小鋸條了。開始的時候秦虎還時停時續地幹,後來看胡子們好像把自己這個肉票忘了似的,索性也就不停了。原木椽子斷了一截,席子被秦虎鋸出了一個矩形的天窗,屋頂的泥土撲簌簌地落了一地,再過一會兒,屋頂上一個矩形的天窗就被秦虎用小鋸條給摳了出來,因爲屋頂上還蓋着厚厚的苫草,屋裏隻是透進來少許的光線,秦虎借着這點光亮,把地上鋸斷的木棒和散落的泥土收拾幹淨,把那塊兒席子又從天窗托了出去,換換角度從新遮擋在外面,這樣屋裏就又回到原來黑咕隆咚的樣子。
坐在幹草上休息了一會兒,秦虎再次調整了一下繩套的高度,然後踩着繩套,抓住房頂的原木,一手輕輕托起了天窗外的席子和苫草,先通過苫草的縫隙向外探視一圈,然後把頭探了出去。清爽的山風吸進了胸腔,帶着草木的氣息,舒服極了!
秦虎一個角度一個角度仔細地觀察一圈,前面的山勢能望到陡峭的山尖,看來這裏應該是深山丘陵間高處的一條谷地,看看房屋樹木的影子,對面應該是北向。看看谷地裏沖溝的方向,這裏西高東低,谷口處應該在東邊兒,也就是自己的右側,溝谷中山體蜿蜒,東邊谷口方向被山勢和植被給遮擋住了,這裏看不到。對面的山勢還算雄偉,青白色的峭壁山石嶙峋,與關外處處厚積腐土的丘陵有很大不同,自己現在的所在,應該在溝谷的南側,後面十幾米就是高高的山體,仰着頭也看不完整。左前方的西邊高處視野便開闊了不少,遠處百十米的地方,一處高高大大的原木建成的房子矗立在一塊平坡地上,大房子後面不遠處的高坡上還有兩排相連的院子,一群胡子在大木房那裏進進出出的,好像在張燈結彩,真的是要辦什麽喜事?
伸長脖子向自己身處的這處院子外面看看,沒有看到守着自己的那倆家夥,可能是高大的院牆擋了視線,秦虎小心地縮了回來,繼續觀察兩側的情況,左右有五六間一模一樣的石頭房屋,看來這裏是專門關肉票的地方。再仔細搜索一下,秦虎發現對面山腳下面,還建了一大溜的馬架子房,一直延伸到那間原木大房屋的後面。
不知道在西邊視野及處是否就到了谷地的盡頭?秦虎感覺從西面繞過那兩排院子,應該還有另外的出路,不然這裏就成了三面堵住的死地,再隐蔽也可能被連鍋端了。最後秦虎的目光又回到那座大木屋,看着那些忙碌的胡子,秦虎想起剛才打自己的兩個胡子說的‘瞧…果兒’,這些混蛋是接來了戲班子還是搶來了女人?要是搶女人的話,這群胡子就真和自己在孤家子消滅的那些人是一丘之貉,等會一定得給他們點顔色看看!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秦虎悄悄遮蓋好天窗,卸下繩套,在自己手臂上胡亂纏繞一下,靠在牆上又開始了閉目養神……
人多的地方,就講究個尊嚴地位,地位高的就想着把自己弄得高高在上,在大绺子這樣土鼈紮堆兒的地方尤其如此。就在那間大木屋裏,西側的木架高台上,三個男人正看着一個年輕的妖俏女子在那裏眉飛色舞地比劃着,像是在舞台上演戲。中間主座上那位五十歲上下的年紀,闆寸的頭發略略有了些花白,寬闊的額頭,兩道掃帚眉下一雙大眼,可是上眼皮耷拉着變成了三角眼,大嘴邊一圈拉裏拉碴的胡子,此刻滿臉帶着贊許的神情。那個妖冶的女子講的累了,從桌上拿起茶碗喝了一口,一屁股就坐在主位上那個老胡子的大腿上。回頭對着老胡子道:“當家的,您說,俺金寶這趟活兒辦的溜不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