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損的軍艦上,鮮血染紅了整個甲闆,滴答滴答的聲音傳入耳中,仿佛在述說着什麽悲慘的故事。
五名鮮血淋漓的海軍擋在澤法的身前,哪怕他們已經遍體鱗傷,哪怕他們的同伴都早已死去,他們也沒有後退一步。
在他們的背後,有無法放棄的人。
澤法呆愣地看着眼前僅剩的五名學生,眼中的淚水止不住地落下,滿臉絕望。
他不是沒有開口勸他們離開,但是沒有人離開。
哮喘加上燃燒生命的副作用就像是兩條鐵鏈,将他牢牢地拴住,無法動彈。
他隻能這樣看着,看着自己的學生由原來的三十多人變爲五人。
“逃跑啊!”
澤法再次發出了一聲怒吼,聲音夾雜着濃濃的悲傷與絕望。
剩下的五名海軍沒有回頭,支撐着殘破的身體毅然決然地擋在了澤法身前。
“跑啊……跑啊……”
澤法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不要再拖了威布爾,不然海軍要來了。”芭金朝着威布爾喊道。
“知道了,媽媽!”
威布爾喘了幾口氣,這長時間的戰鬥也讓他的體力去了六七成。
他肥胖的身體動了起來,邁着那與身體嚴重不符地細小雙腿走到僅剩的五名海軍身前。
“你們這些家夥,都給錢我去死吧!”
威布爾說完,擡起了手中的薙刀,鮮血滴落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
就在薙刀即将落下的時候,一陣強烈的音爆聲突然傳來。
“你都做了什麽!”
伴随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一個漆黑的身影沖向了威布爾,覆蓋武裝色的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
嘭!
威布爾倒飛而出,口中噴吐出一大口鮮血,身體嵌入遠處的欄杆。
塔爾維斯懸浮在半空,背後的透明羽翼不斷振動,身上還散發着一股熱氣。
他的身形健壯,身上的西裝被肌肉撐開,臉上戴着半邊白色面具,遮住他的上半張臉。
“不好,海軍的增援來了,快跑啊傻孩子!”
芭金以爲塔爾維斯是海軍的增援,立刻感覺到了不妙,喊了威布爾一聲就跳下了軍艦。
“等等我,媽媽!”
威布爾抹了一口鮮血,哭着喊了一聲,轉頭就跳向了大海。
塔爾維斯并沒有去追,威布爾和芭金不是惡魔果實能力者,不怕海水,但是他還是怕的。
并且,澤法等人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需要他立刻處理。
“太好了,援軍終于來了。”
見到塔爾維斯将威布爾打跑,其中一名海軍露出了一個笑容,随後雙眼一翻,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下。
塔爾維斯的身形一閃,迅速接住了那名海軍,并将他輕輕放下。
雖然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隻從現場的情況他就可以猜出大概得情況。
這些海軍都是爲了保護他的父親拼命死戰,全部都是他的恩人。
塔爾維斯從空間挎包中拿出一瓶粉色的藥劑,對着那名昏迷過去的海軍噴了一下。
這是艾德裏安王國研發出來的療傷藥,中和了多種草藥,在保命方面擁有非常強大的效果。
看着塔爾維斯的動作,剩下的人也松了一口氣,無力地坐在甲闆上。
他們一開始還不知道塔爾維斯的身份,不敢放松警惕。
現在看到塔爾維斯在給他們的同伴療傷,他們也确定塔爾維斯就是他們的援軍。
稍微處理了那名昏迷的海軍,塔爾維斯走到了澤法的旁邊。
看着眼前與自己印象中相差甚遠的男子,塔爾維斯心痛得無以複加。
隻見他緩緩地跪了下來,顫抖地伸手抹去了澤法臉上的血淚。
“你認識……我嗎?”澤法語氣虛弱地問了一句。
他看到了塔爾維斯那順着面具滑落的眼淚,内心同樣感到一陣刺痛。
隔着面具,他無法看清楚塔爾維斯的臉,但是看着那一頭和他一樣的紫色頭發,以及那熟悉的感覺,他的心中出現了一個不可能的答案。
塔爾……維斯。
想到這裏,澤法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
看來是太累了,竟然産生了這樣的幻覺。
塔爾維斯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畢竟身邊還有四名海軍存在。
“嗯,之後再說吧,先把傷勢處理一下。”
塔爾維斯點了點頭,聲音哽咽地回答了一句。
…………………………
夜晚。
夜幕低垂,冰冷的海風吹過,帶來一陣鹹鹹的海水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甲闆上,五十多名海軍的屍體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一起。
而在不遠處,八名傷痕累累的海軍躺在床單上。
除去最後剩下的五名海軍,還有塔爾維斯在屍體堆裏發現的兩個奄奄一息的海軍,以及海裏昏迷過去的米斯。
做完完這一切,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塔爾維斯安置好這些人,轉身朝着軍艦的一個房間走去。
黃色的燈光照亮了狹小的房間,一個纏滿繃帶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海風吹動窗簾,帶來陣陣涼意。
塔爾維斯走過去将窗戶關上,輕聲走到床邊的椅子坐下。
在船的旁邊擺放着一張桌子,上面擺放的東西不多,幾包雪茄,以及一個相框。
塔爾維斯将相框拿在手中,看着照片陷入了回憶。
照片是一張全家福,意氣風發的澤法牽着露西亞的手,滿臉笑容的塔爾維斯坐在澤法的肩頭,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這是澤法一家的全家福,自從家人“死後”,相片成爲了他唯一抒發思念情緒的載物。
每一次離開馬林梵多,他都會習慣性地帶上這張照片。
看着看着,塔爾維斯突然落淚的,哪怕是在堅強的漢子,在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父親後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了解自己的父親,在得知了他們母子的死訊後,他肯定十分的傷心。
就在塔爾維斯悲傷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
塔爾維斯放下了手中的照片,轉頭看向了已經睜開了雙眼的澤法,右手伸向了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