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并不感謝他們，而是選擇了遺忘，當作這一切都從來沒有發生過，繼續向着目标地點前進。”
說完，館長便緊跟着走向下一層。
阿爾喬姆緊随其後，心中有幾分明了。
對于壽命不過百年的人類而言，一場上2000年，跨越上百個世代的旅程，實在太過久遠。
不出意外的話，下面就出意外了。
跟着館長繼續前進，阿爾喬姆盡可能地挪動身子，讓行動記錄儀錄下沿路見到的所有畫面。
氦閃爆發後，地球按部就班地踏上旅程，正如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在這期間，逃避現實的思想，如病毒般蔓延到了所有地下城！
掌握大權的數字生命派，大力推行數字生命計劃，隻要工作合格者，便可在一定年限後數字化，在數字世界達到永生，并享受豪華待遇。
看到這，阿爾喬姆擡起頭，滿臉困惑地說道。
“我記得，所謂的數字生命，不過是将自己的記憶數據複刻一部分上傳至服務器，數字生命隻是擁有人類記憶的ai！”
“我了解人類，這對上傳者來說，這是不可接受的，他們不能忍受自己勞苦大半生，而讓另一個擁有自己的記憶和人格的另類，在天堂中享受一切！”
館長微笑了笑，便望向一個個被凍在冰中的光頭軍人。
雖然覺得地球人都是蟲子，可他作爲整理這些曆史資料的館長，卻不得不佩服這些蟲子的想象力和行動力。
他便解釋起來。
“所以他們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很欽佩人類的勇氣和行動力。”
阿爾喬姆滿臉困惑。
答案？這些光頭代表答案？
見其滿臉困惑，館長邁步靠近一名被凍結的光頭軍人。
那軍人的面容，讓阿爾喬姆覺得有些熟悉，好似在什麽電影中見過，隻依稀記得，那人在華夏似乎是某個名聲不低的明星。
很快他便清空這些思緒，認真聽館長解答。
館長那仿若齒輪齧合般的機械音響起。
“看到這些人了嗎，他們是數字生命派的努力。”
“我研究過你們人類，機械和生物其實并沒有多少區别，人類每時每刻都有老舊的細胞被替換成新細胞，隻需要六到七個地球原本圍繞太陽公轉的周期，人類全身上下的細胞便會更換一次。”
“甚至于誕生出一個問題......”
阿爾喬姆皺了皺眉，搶答道。
“你是說忒修斯之船？”
“聰明。”館長笑了笑，指向那些被冰封的光頭。
“數字生命派中也有人想到這個問題，他們甚至更進一步，既然人體細胞6～7年會全面更換一次，那麽将人腦逐步替換爲矽基，直到思維全部流于電路之中，那還是自己。”
“可惜......時間不等人。”
跟随着館長目光，阿爾喬姆看向了幾幕被冰封的場景。
在得知旅程繼續，航行過程仍需上百世代上2000年，在最初的一段時間，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航行繼續。
但壓抑的氣氛，卻彌漫在所有地下城中。
而數字生命計劃的解密，則加快了這一進程。
現在逃避現實的人有了更優解，将備份上傳然後自殺。
盡管新的聯合政府明令禁止這些，但他們比之前的聯合政府更加松散，各大地下城有極強的自治力。
他們重拾了被封禁的技術，在地下城中建設起了大型服務器機群，依照重聚變發動機提供的能源，上傳後的意識能享受到的是近乎永恒。
至于還打算活着的人，他們憑什麽爲這些享樂者提供生産力，擴充服務器集群。
他們直接借助騰出來的空間，利用重聚變發動機提供的能源，利用解禁的ai技術，将一個個地下城改造成了人間天堂。
而數字生命派也因此分裂。
活着的這部分人，并不将服務器中的數字生命視爲同胞，視爲昔日的親朋好友。
他們則推行了忒修斯之船計劃，先是植入芯片，将其作爲大腦的一部分納入思維，轉移記憶，逐步的切除大腦替換爲處理器。
最初的志願者都完成了改造。
館長幽幽道。
“當思維的容器可化萬千線程，可以過去數百倍乃至千倍速度運行時，對并非編程出來的靈魂便是一種酷刑。”
“他們瘋了。”
伴随着館長的聲音，他們掠過冰封的實驗室，又下了一層。
阿爾喬姆看着這一層，不由得陷入沉默。
不同于數字生命，這幫如會長口中機械飛升的人，他們爲自己打造了軀殼。
那是可以被稱之爲仿生人的機器人。
這些人剛開始表現正常，但後面卻越發癫狂，足以被稱之爲賽博精神病。
正是因爲他們，數字生命的現實派損失慘重，就連服務器裏的虛拟派也慘遭波及，大量服務器集群被關停清空。
本就勉強依靠ai技術維持的行星發動機，在這些瘋子的襲擊下，體系全面崩潰。
緊接着全球大停電，這顆星球上不斷折騰的物種終于消亡。
隻看到幾個裹着破布，破布漏洞中透着金屬色的人，孤寂地穿梭在冰原上。
他們是在這場戰争中取得勝利的賽博瘋子。
阿爾喬姆難以置信地擡起頭。
也就是說，外面的世界還有這幫瘋子存在。不好！得趕緊通知飛鼠。
他着急按下通訊。
無線電中卻隻傳來滋滋雜音。
館長回過頭，眼中的光芒是正常的綠光。
“不用擔心，這附近我确認過很安全。”
阿爾喬姆有些尴尬，将目光移到被冰封住的一個賽博瘋子身上。
“這應該是暫時的，我已經讓他們架設天線，估計這會兒已經開始發送信息了。”
聞言，館長眼中的光芒噌得一聲變成了紅色，直接将臉湊到了阿爾喬姆的頭盔面前。
“你說什麽！”
“你們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伊斯文明髒話）”
阿爾喬姆幹咳一聲，讪笑着回應。
“隻是一些機器人，我見過，我們的等離子武器正好克制他們。”
館長狠狠瞪着阿爾喬姆。
“你知道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