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沈三死死扣着扳機,哪怕槍管通紅,肉眼可見得有些彎曲,也沒有絲毫放松。
全因追逐在猛士武裝越野車之後的畜生,實在太能跑了,四條腿奔跑起來的速度,竟然不比四個輪子差多少。
直到将一整條彈鏈打完,發出兩聲空響,沈三才回過神。
還沒等他裝上彈藥,便驚愕地擡起頭,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眸中,倒映着一道在黑雲下極爲壓抑的鏽紅!
那是沖自己來的,要死!
沈三想吸一口氣,卻發現一股窒息感湧上心頭,心髒仿佛才此刻停頓;想發出聲音,恐懼卻死死扼住了自己的咽喉,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隻無能爲力地瞪大眼睛,眼睜睜看着那道鏽紅來襲,直至越來越近......
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他呼吸一緊,終于看清了那道鏽紅色光芒下的玩意。
那是一柄音叉狀武器,簡短兩個分叉銳利無比,下半截身子則像兩根繡紅的鋼筋彼此纏繞在一起。
死定了!
沈三睜大了眼睛,心裏不再抱有任何僥幸。
忽然,刺耳的摩擦聲響徹,猛士武裝越野車離奇地一個擺尾。
來襲那抹鏽紅與沈三擦肩而過,一頭紮入灰白色的混凝土路基之上。
“砰——!”混凝土碎塊飛濺,他的視角迅速擡高,身子因重力和沖擊将要從機槍手位脫出。
關鍵時刻,沈三直覺腿部被什麽抓住,整個人滑溜地縮入車内。
可下一秒,天旋地轉的感覺傳來,緊接着還有幾道猛烈撞擊,讓五髒六腑生疼。
待沈三緩過神來後,卻已經發現,車内已經颠倒,透過軍綠色車窗便能觸及外界黑色灘塗。
外界陣陣打鬥聲傳來,緊接着一道灰色身影落在黑色灘塗上,濺起大量黑泥。
沈三也顧不上管昏迷的連長,揉了揉恍惚的眼睛,透過車窗看向外面。
看到摔落在地上的人是宋青山,他心中一驚。那可是主修靈性的修士,加之還有一套重騎兵外骨骼,對上十幾隻畜生也不在話下。
可現在卻被一回挑翻,甚至沒見到有畜生圍上來,宋青山是被别的什麽玩意擊敗的!
沈三忙挪動身子,盡力想将腦袋探出窗外,去查看外界,可一看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那是......什麽玩意!”
翻倒的猛士武裝越野車旁邊,一隻猩紅色鐵靴重重落在黑色灘塗上,黑色浮土直沒過其腳踝。
而往上看去,正是一頂盔掼甲的全紮甲戰士,隻不過那一身本應該閃亮的紮甲片上覆蓋上了一層鏽紅......
不!那不是鏽紅,而是一片蠕動中的紅色血肉。
這就是天兵!
隻見這天兵持着雙叉鐵矛,好似長在頭上的頭盔正面,露出一道狹長的冒着紅光的眼眸。
好似老樹幹摩擦般的聲音,從那頭盔之下傳來回響。
“汝等冒犯天尊,罪該當誅!”
“念汝等勇氣可嘉,撿起武器,留你全屍!”
聞言,沈三看到宋青山艱難從地上爬起,重騎兵外骨骼的胸口裝甲,早已深深凹陷。
而在周圍。
那些眼中冒着幽光的黑色獵犬,則不敢造次,乖乖等在天兵身後聽從号令。
見狀沈三一咬牙,也從車内爬了出來,死死盯着數米開外的天兵。
哪怕是死,也要斷這鬼東西一指。
他忙從地面撿起,從越野車中滾落出的120火箭筒,甚至還抽空看了一眼那天兵反應。
見天兵沒有絲毫反應,沈三暗中一喜。
什麽年代了,還穿一件爺爺輩的紮甲,等着,你沈三爺爺待會兒就用一百二十毫米破甲彈送你回你姥姥家!
天兵淡定站在原地,隻輕瞥了一眼,對方手中的一百二十毫米火箭筒。
區區一件凡間武器,豈能傷我?
他隻管沖沈三招手。
沈三冷笑一聲,等會有你好看的。
“指導員,我替你報仇!”說罷,他迅速拉開安全距離,單膝跪地,将火箭筒扛在肩膀上。
瞄準,發射,一氣呵成!
火箭彈飛速出膛,拖着濃濃尾焰筆直飛向天兵。
見天兵沒有絲毫躲避想法,沈三臉上升起一抹喜色,在心底暗暗念叨。
中!中!中!
砰的一聲,煙霧将頂盔掼甲的天兵深埋在其中!
沈三興奮揮拳,完美命中。這下,剩下的畜生絕對攔不住指導員。
他連忙看向一旁倒地的宋青山。
“指導員,快突圍!”
而癱坐在地上的重騎兵外骨骼内,隻傳來一聲絕望的回應。
“沒用的......這是天兵,我們不是對手。”
沈三不敢置信道。
“不可能,那可是120毫米......”
話還未說完,那煙霧便開始散開,露出隐藏在其中的天兵。
天兵手中正捏着一金屬碎片,似乎是那枚火箭彈碎片,而他身上,更是光滑亮麗,好似破甲彈的金色射流隻給他刨了一個光。
可就連這點傷害,也随着煙霧散去,在呼吸間由被猩紅色血肉重新将好似紮甲片的铠甲覆蓋。
沈三睜大眼睛,滿臉的不敢相信。
那可是一百二十毫米火箭彈啊!
天兵卻松開手,任由手中金屬碎片滑落,頭盔中如兩根幹木摩擦的聲音再度響徹。
“我見過這個有趣的玩具,古人曾用它們廣泛裝備士兵,賦予凡人裂石之能。”
“卻也不過如此!”
“現在......”天兵擡起頭,從土壤中拔出雙叉鐵矛,頭盔正面縫隙中閃過嗜血紅芒。
“該吾了!”
......
“他們完了,我們該走了!”太上從下方收回目光,策馬轉身。
道祖卻還呆呆地看着戰場,久久未能言語。
在遼東城駐紮這幾天,他見過臨時政府的士兵演練,尤其是見過利用名爲火箭筒的法器聯合反擊修士的戰法。
他自認爲,就算是到五階的自己,也無法扛住幾發一百二十毫米火箭彈。
可那天兵居然空手接住了,也就铠甲被刨個光。
道祖看向被黑雲覆蓋的天空,雖然看不到星空,他卻感覺到窒息。
正如被黑雲遮蔽的大地,一切的雄心壯志也随着那道壓頂黑雲,全部被壓散了,仿佛那黑雲本身便是天尊。
他不由苦笑一聲。
“我們......可真是蝼蟻啊!”
這時,隊伍中代号關羽的騎士,擡起頭不合時宜地出聲。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聲音?”道祖和太上有些疑惑,下一刻卻又同時擡頭看向天空。
卻見遠處天空,數架飛行器噴湧着橘黃色火焰,自黑雲下劃過帶來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