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眼之中，有一股玄奧的能量缭繞。
這遼闊的階梯，好似沒有盡頭。
他青衫長袍，背負古劍，避水訣護身，将海水隔絕在身周三寸以外。
好在，海底有一股神秘能量庇護，将恐怖的水壓抵擋，令李源不至于耗費太多仙力。
海淵更深處，一雙碩大的眼眸緩緩睜開，比之房屋還要巨大，驚得四周生靈四散而逃。
而這目光，正悄然注視着，那宏偉階梯之上的渺小身影。
海眼之地，從來寂靜。
這‘奇形怪狀’的生物，是什麽？
一抹淡淡的疑問浮現在這海底生物的心頭。
不過，它也并沒有做出什麽事情。
就這微小體型的兩腳生物，連給它塞牙縫都不夠。
最多也就是因爲好奇，打量上一眼罷了。
階梯漫長，帶着古老的氣息。
李源一步一步往前走，身軀卻好似越來越沉，好似來到了另一地。
一抹恍惚充斥了李源的心底。
他恍神間，再度擡眼，眼前已是一片山清水秀。
房屋一座，田地幾畝，如同靜谧山野之地。
再無半點海水氣息。
“這手段，有點熟悉啊......”
李源微微感慨。
這種移天換地的手段，他當初曾在地母大佬那兒見識過。
還......
李源微微頭疼。
還在誰那兒見識過來着？
根本想不起來了......
忽略此事，李源緩緩打量着眼前的‘青山綠水’。
這也并非是真正的陸地。
遼闊的‘天空’，就是無垠的海水。
看起來，此地更像是某種開辟出來的小空間罷了。
芬芳撲鼻，清香迷人。
這兒很有自然的氣息。
“怎麽樣，像不像？”
一個枯瘦的身影出現，從前方的房屋裏走出。
李源微微一驚。
他半點兒都沒感知到這枯瘦身影的氣息。
枯瘦身影蓑衣披身，面容很是中性，看不出具體性别。
聲音也很是渾濁，亦男亦女。
“别猜了，除非你是天上的大能，否則怎麽可能感知得到我。”
枯瘦身影笑了，聲音幹啞無比。
李源愣了半瞬，朝着枯瘦人影行禮。
“小神安山李源，拜見天妖前輩。”
能在這北海海眼中開辟一方小空間，又能随意提及大能之事。
除了那被鎮海眼的天妖，又還能是誰。
枯瘦人影突然情緒大變，煩躁地擺了擺手：
“别整那些玩意兒！”
“我問你，像不像！”
他微微起怒間，此方空間都在震顫，在恐懼其無上的法力。
李源眉頭微皺：
“天妖前輩若是問山水，自然是像。”
“若是問天地，小神可不敢妄議。”
他話語很是謹慎，不敢瞎答什麽。
生怕天妖的話語中，帶着難以發覺的深意。
枯瘦人影稍稍一怔。
“跟我玩心眼？”
“老子最煩的，就是你們這些玩心眼的仙神！”
這尊天妖，好似對李源敷衍的話語很是不滿。
一股無比恐怖的力量震蕩虛無之中，那是天妖洩露的絲絲氣息，随時要将李源磨滅。
李源身上的天罡浩然氣被迫顯化而出，化作缭繞霧氣，護體身周。
在這可怕的威壓之下，李源感覺自己的身體随時要爆掉了。
天罡浩然氣在顫栗，承受着無比龐然的力量，發出了絲絲的哀鳴。
李源眼神微微一震。
這就是‘不可力敵’的大佬嗎，一念之間，連天罡浩然氣都在顫抖！
一點氣息洩露，就有如此之威，若說天妖能一掌劈碎天罡浩然氣，李源百分之百相信！
下一瞬，枯瘦人影卻又收了氣息。
“大概幾萬年......”
“還是十幾萬年，還是上百萬年......？”
“好不容易來一個，不能這麽随手殺了。”
枯瘦人影喃喃自語着，對李源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來，陪我玩會兒。”
他招着手，眼中閃過精光。
李源微微無言：“天妖前輩......”
“費什麽話！”
枯瘦人影臉上又閃過不愉。
一瞬間，天旋地轉，萬物移景。
青山綠水消失不見。
李源一晃神，就已經來到了一座茅屋之中。
屋中清茶幾盞，古色古香。
但卻有着許多精美的擺設。
其實，那些擺設也稱不得太精美，都是些山石鳥獸。
隻是刻畫的尤其細膩罷了。
仿佛被人千雕萬琢。
一張巨大的棋盤擺了過來。
枯瘦天妖與李源對立而坐。
“快，陪我下棋！”
“赢了，老子答應你一個要求。”
“輸了，老子就吃了你！”
枯瘦的天妖眼中閃爍着精光，十分激動。
李源這種突然冒出來的仙神，那必然是有所求。
那麽，也就可以盡情拿捏，好好玩上一陣。
天妖被鎮壓在這北海海眼中上百萬餘年，如此漫長的歲月，早已瘋癫了無數次。
意識早就分不清是清醒還是瘋狂了。
李源十分無語，看着眼前的棋盤，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天妖前輩，您......”
他輕聲開口。
枯瘦的天妖穿着蓑衣，頭發稀疏，神情猙獰，惡狠狠地瞪了過來。
“仙神小輩！”
“再不陪我下棋，老子現在就吃了你！”
李源沉默。
枯瘦的天妖兇神惡煞：“下啊，你快下啊！”
一股股龐然神威缭繞着，似乎要粉碎天地。
茅草屋在閃爍着，不時浮現出幽深的石窟模樣，又化作無垠海水。
仿佛整片環境都是虛構的一般。
李源也是有些忍無可忍，猛地站起。
“催催催，就知道催！”
“你TM倒是說下什麽棋啊！”
李源氣急，拔出伏殇劍，差點沒一腳踢翻棋盤。
枯瘦的天妖愣了一瞬。
“你膽敢冒犯老子？！”
一聲宏偉中帶着無盡怒意的長嘯響起，似龍吟，似鲲鳴，又似萬獸怒吼，震徹整個北海。
那些北海秘境中的人士，全都爲此顫栗。
甚至，北海的詭異之力，也盡數掩藏，不敢冒頭。
李源身上的天罡浩然氣幾欲破碎，正在劇顫。
“又不是......不陪你下。”
“你TM......倒是說下什麽棋啊！”
他咬着牙，神情有些痛苦。
天妖望着棋盤，一下子冷靜下來。
無窮無盡的威壓瞬間散去。
“唔......”
枯瘦的天妖蹲在棋盤對面，抓耳撓腮，有些糾結。
李源也算是看出了。
這天妖，被鎮壓得太久了，精神根本就不正常。
甚至，眼前所見的‘枯瘦身影’，或許隻是天妖部分神識所化。
“要不......”
“咱們下......五子棋？”
枯瘦天妖猶豫着。
李源先是下意識的眉頭一皺。
而後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