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牛早已召集了天雲山中所有開智之靈，正在人迹罕至的天雲山深處，等待着李源。
李源如今是七等山神，光憑自己琢磨，也摸索出了當年天雲山神用的那一招。
可以在自己管轄的地界中，随心意出現在任何地方。
隻是一步踏出，李源就來到了天雲山深處，橫踏虛空，出現在了衆靈的眼前。
白牛給衆靈使着眼色，天雲山衆靈連忙跪下叩首。
腳多的，盡量彎曲着每一根肢足。
無腳的，也将頭顱低至了地面，以表尊敬。
李源看着這烏泱泱一群靈獸靈蟲，也是微微搖頭。
天雲山自古靈氣充裕，最近數百上千年的積累，開智之生靈足有上百之數。
而他自打赢過天雲山，就沒管過這邊的靈獸。
多少也是因爲先入爲主，失了偏頗。
李源想了想，沒有急着說教它們。而是溫聲細語，講起了一些事情。
“自掌天雲山以來，從未與各位交談過。”
“請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好了解了解大家。”
李源和顔悅色，語氣溫和。
各個靈獸面面相觑，誰也不敢先開口。
往日天雲山神做主的時候，靈獸能跟自家山神對話的機會很少。
它們從來都是由靈智更高的靈獸帶領，一步步自行摸索修行之道。
對于山神這等存在，也是充滿了敬畏和陌生。
場面一下子有些冷清。
“主動者，賞成熟靈果。”
李源微微一笑，眼光有意無意地瞥了白牛一眼。
白牛雖然不擅長管理，但眼力見還算可以，猶豫一會兒，緩緩上前。
“咳咳，那就由老牛......額，小牛我給大家立個闆兒~”
白牛斟酌着用詞，對着李源恭敬行禮，然後慢慢悠悠，開始介紹自己。
從開智時間，到修行途中的心路曆程，皆有講述。
李源聽完，也是明白了白牛爲何不适合管理天雲山。
因爲這貨性子太磨了，智商也屬實感人。
他暗歎自己随意，這麽大的攤子，随手丢給不了解性情的生靈掌管。
等到老牛說完，李源果真從天雲山中取了一顆珍貴的靈果賜下。
白牛欣喜，連忙接過，一把塞入嘴中，開始煉化。
這些靈果十分珍貴，換做以前天雲山神管理時，基本用來與其他仙神送禮。
那可是完全不許靈獸們觊觎的。
但對于李源來說，沒有合适的代管者接手，他就必須要了解天雲山的情況，也需要聚攏一批忠心的生靈。
所以，些許付出是必然的。
他也不覺得，這些好東西給了自己人，就會如何吃虧。
相反，李源覺得，誰要是連自己人都不關照，那才是犯傻。
隻是......在他的心中，天雲山的生靈固然需要重視，但依舊是比不過安山的生靈重要。
一神兩山，相較而言，這或許有失平衡。
但李源并不覺得有什麽錯。
畢竟曾經也是敵對方。
隻要在大概上，好好管教，不搞針對，那就行了。
有了白牛的率先帶頭，諸多靈獸看着白牛嘴中靈氣飄飛的靈果，皆是羨慕極了。
一些靈獸開始自告奮勇，争着搶着自我介紹。
李源不急不緩，給它們充足的時間。
足足聽了一天多，這才把天雲山衆多生靈的大概信息掌握。
他依舊沒急着評判先前天雲山亂象之事，而是轉而開始了講道。
這些靈獸雖然身有法力，但就像是沒有大人管教的小孩，雖然開了靈智，但還是比較‘渾噩’。
李源在山中講道，一講，就是半個多月。
其中，涉及了天地變化大道，因果輪回之理。
講了生靈修行之意義，也講了功德業障之利弊。
更講了修道之法，紅塵之雜，以及本心之念。
李源講得很用心，天雲山的生靈們聽着更加認真。
對于它們來說，這是難得的機緣。
天雲山神先前并不重視山中靈物的修行，從沒給它們專門講道過。
開了靈智後，世上的大多事情，它們都需要自己摸索。
不免會走入歪路。
以前，天雲山神在時，它們還知曉些分寸，曉得老老實實、安心隐世修行。
但白牛接手後，顯然沒有這樣威信。
加之性子也磨蹭，還有某些偷懶耍滑的小心思，沒有多管，便造成了山中亂象。
等到李源講道結束，山中生靈們才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
“所以，我們如果想要功德，應該先把自己的修爲、心境都修到位。而後，天道冥冥，自有緣法來。”
“而不是攔路凡人，強行讨要掙功德之事？”
衆靈沉默間，一頭狐猴抓耳撓腮，有些遲疑道。
李源微笑，氣質出塵：“對，但也不全對。”
“修道之路，便是争緣之途。”
“隻是，要講究方法，講究本意。”
“你需要功德，想掙功德，但不可隻爲了掙功德而出手。那樣的心境下，得來的功德，不過是無根之萍。”
“若是哪日，見有不平、不忍事，心中先想到相助，後想到功德......”
“便是真正明悟了功德二字的含義。”
“那時，修道之心将堅如磐石，牢固無比。”
“緣法，自是滾滾來。”
天雲山衆多生靈聽得一知半解，始終不能明白其中深意。
李源也不着急，盤坐半空，衣袍飛舞，氣質非凡。
“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他輕輕開口。
衆靈被仙光籠罩，皆聚精會神地聽着。
“故事之地，名叫千山嶺......”
李源緩緩将當初發生之事道出。
大月蒙難，饑荒四起。
仙神暗隐，帝王遭惑。
外來之神幹預其中，帶走凡人。
千山嶺諸靈鼎力相助。
最終，凡人誠心感謝，靈獸們得到功德，結局皆大歡喜。
“我且問你們，千山嶺之生靈，所行對嗎？”
李源講述完曾經的故事，緩緩而問。
天雲山諸靈陷入了沉思。
當初之事，它們中有些生靈也曾聽聞。不過，生怕觸及仙神們的‘香火大計’，絲毫不敢參與其中。
白牛苦思冥想。
“山神大人，小牛我感覺......”
李源微笑：“此爲講道，若有疑惑，但說無妨。”
白牛猶豫了一會兒，磨蹭了一會兒，緩緩道：
“我感覺......千山嶺的生靈，雖然是對的。但......好像也沒達到您口中說的境界。”
“好像也是......純粹爲了賺功德而出手。”
李源聞言，輕輕點頭：
“千山嶺生靈的行爲是善。所行之事，也确确實實幫助了凡人，賺得了功德。”
“隻是，确實......”
“它們那時，還沒有達到這種境界。”
“後來，有千山嶺生靈陸陸續續走出，來我安山地界讨修行。我也與他們講了道，細說了其中區别。”
“隻是，能明悟者，依舊寥寥。”
李源細心講述。
衆多天雲山生靈臉色更是困惑了。
想來，李源所說的心境，足夠他們追尋很多年。
很快，又進行到下一個話題。
天雲山上，仙神與衆靈，難得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