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讨了些帶有靈氣的竹筍。
此番,人情已算是還上。
隻是,劫起心中,又結下了另一番因果。
他不願多想,留下書信一封,駕雲離開。
可梁山山神看着李源遠去的身影,蒼老的面容上卻是輕輕一歎。
書信并未遮掩,他便看了看其中的内容。
“講得這麽無情,老夫就不信你入劫時無波無恙。”
他調侃着。
信中,有道仙神之職、有論蒼生之重。
有言向道之理。
卻唯獨沒有己身之念。
梁山山神仔細推算,反複琢磨。
良久,也差點遭了道雷劈。
還好收手快。
梁山山神望着含而不發的濃濃天威,心有餘悸。
他得到了推演的結果。
卻發現,李源這所謂心劫,竟也是遙遠未來的一場因果。
雖不知此因果到底是善是惡,但天意既定,便難以逃脫。
“小子,老登我啊,就幫你這一次!”
感受着濃厚天雷之威,梁山山神一咬牙。
他出手,抹滅了書信中的字迹。
而後,按照推演到的絲絲天意,顯化出另一行字。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将書信收好,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梁山山神自會交給那道溫婉的身影。
看到此信後,那女子放棄也好,牽挂也罷。
執念是消是深,皆由人心自定。
隻是,關于李源遙遠未來的那場因果,梁山山神隐隐猜測,或許需要一個善因,才能結出善果。
做完這一切,梁山山神淡定飲茶,卻像是察覺到什麽,有些沉默。
他,好像并不是個喜歡管閑事的性子。
剛剛,卻做出了突兀之舉,竟然擅自涉入另一位仙神的個人因果中。
梁山山神久久無言,直至良久。
“都言天道無情......”
“我意?劫意?天意?”
“哈哈哈......”
他微微釋然,爽朗一笑,眼中帶着濃濃深意。
——
騰雲駕霧,一路狂飙。
一日間,李源急速飛馳,跨越數十萬裏,回到了安山地界。
諸葛老登眼巴巴地瞅着呢,一見李源回來,就把那張金燦燦的請柬交給了李源。
它有些焦急:
“山神大人,天上掉的,直接甩我手裏了!”
“我想找您來着,但不知道梁山在哪!”
諸葛老登知道,以李源的性子來說,并不會猜忌什麽。
但某些态度,還是需要表明清楚的。
畢竟,安山之神,是李源。
李源确實不會在意這種事情。
“沒事,是玉令使那老陰貨的鍋。”
李源安撫着諸葛老登。
諸多好友以及靈獸都前來迎接。
正太彪還是一副黑皮的模樣,身軀嬌小,眼神‘桀骜’。
“哼,李虛源。”
它輕哼着,雙手抱胸,很是不屑。
李源氣得牙癢癢:“我不虛!”
正太彪啧啧幾聲,搖頭鄙視。
它的身邊,還站着一個有些模糊的嬌小人影,像是一團水鑄成的。
“這是......”
李源摸了摸下巴。
正太彪聳了聳肩:“汗河河靈啊。”
李源頗爲贊賞地點了點頭:“二十年左右就調教成這樣了,真不錯。”
當初第一次見面時,這小河靈可隻是一團擁有朦胧意識的河水。
而如今,汗河河靈的靈智和修爲明顯上漲,顯然,正太彪教導的挺用心。
汗河河靈分不出男女,聲音有些空靈,又有些沉悶。
“山神大人,彪哥教導過,說調教不是個好詞。”
“彪哥還說,山神大人您最喜歡用這詞了。”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山中諸靈頓時繃不住了,面色奇怪,趕緊别過頭去。
李源微微一愣,看着一旁幸災樂禍的正太彪,也是氣笑了。
“好好好,見面就讓我出醜是吧......”
他撸起袖子,眼神‘冰冷’。
正太彪渾然不懼,眼神‘桀骜’。
兩人直接掐了起來,扭打成了一團。
許久,才被趕來的李小安拉開。
按理來說,李源在梁山待了至少七八年,李小安應該已經步入而立之年才對。
但他還是一副青年俊逸的模樣。
顯然,修爲精進,壽元已經有了顯着提升。
李小安費勁巴拉地扯開李源和正太彪,看着這倆‘活祖宗’對着瞪眼,也是有些頭疼。
“李源大人,還有彪啊,你倆能不打架嗎......”
李源和正太彪同時偏頭,眼神‘危險’。
“你站哪邊?”
兩人斜着眼睛,同時開口。
李小安倒吸了一口涼氣,轉頭就走。
他還是太年輕,破解不了此局!
一陣團聚過後,李源熟悉了一下安山的變化,又如以前那般,躺在了山頭老樹的旁邊。
隻是,他眸中似在思索什麽事情。
張天生緩緩走來,白衣絕世。
“蠢貨。”
白衣超然的張天生過來踹了李源一腳,轉身就走了。
李源思緒被打斷,也被踹飛了好幾米,人都是懵的。
“不是......”
“我才剛回來,哪得罪你了?”
李源揉着腰子,很是不解。
但張天生并未有任何解釋,白衣身影逐漸隐匿在山中。
旁邊,諸葛老登現身,将李源扶起。笑呵呵的,一副慈祥老爺爺的模樣。
想了想,李源好像沒看見安月皇帝的身影。
“諸葛老登,季煜人呢?好像沒在安月?”
他細細感知,确實沒有感應到安月皇帝的氣息。
隻有某位深受信任的相臣,正在替安月皇帝監國,十分勤懇,都快累虛脫了。
諸葛老登苦笑一聲。
“山神大人,你離去的這幾年,安月又陸陸續續征服了數個小國度。”
“如今,季煜皇帝又盯上了遙遠之地的某個國度,正在前線率軍出征呢。”
“好像......在找那個國家特産的什麽......橡膠樹?”
李源一愣:
“這麽猛?”
諸葛老登撫了撫胡須,苦笑連連。
“乾州産糧布,旭州養馬牛。”
“糧食足夠,兵胄精良。”
“再加上一些新型的研究,比如爆彈、長視筒等等東西。”
“安月的将士們在戰場上,可以說是勢如破竹啊......”
李源撓了撓頭:“火藥炸彈、望遠鏡?他們進度這麽快的麽......”
他還以爲,正常情況下,安月要上百年的鑽研,才能摸索出大量新東西來。
不過,顯然他低估了安月皇帝對此的重視。
自打造紙術改進,印字之法施行。
安月就開始走入了全民識字懂文的階段。
有了知識底子,再加上堪稱天馬行空般的思維點。
堪稱一次思想大爆發。
李源遊曆的十多年,再加上給梁山看山的年頭,安月已經摸索到了屬于自己的方向。
強盛之路,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