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也從情緒中脫離出來。
“我怎麽......”
黑色巨鳌有些恍惚，仿佛剛剛陷入混亂一般。
李源聳聳肩：
“很正常。”
“河中煞氣彌漫，你身爲最活躍者，必受侵蝕。”
“消除煞氣，方明本心。”
黑色巨鳌眼中的紅光徹底退去，有些愧疚。
“倒是失态，讓兩位看了笑話。”
李源擺擺手，示意無所謂。
張天生閉目，卻是突然說了一句話。
“帶我們去找玲珑河神。”
他要去看看，黑鳌所說的事情，是否屬實。
黑色巨鳌微微搖頭，鳌首上露出失落之色。
“我隻知河眼在源頭區域，卻不知具體在哪兒。”
“我尋了數十年，未曾找到過蹤迹。”
“而且......煞氣蔓延河中，河神大人恐怕已......”
張天生微微搖頭：“玲珑河香火不絕，天道自會給她留一線生機。”
黑色巨鳌碩大的眼珠猛地一亮。
這白衣中年男子說的話，是真的嗎？！
李源摸了摸下巴。
“我想，玲珑河神應該是有意遮蔽了河眼的位置，免得玲珑河的靈獸白白犧牲。”
“你找不到，也許是因爲，你沒有仙力的緣故。”
黑色巨鳌一想，可能正是如此。
隻是，這麽多年，它求遍周遭仙神，也未曾有人願意冒着風險前去尋找玲珑河神。
畢竟，那可是陰冥之煞，足以傷害仙軀、損耗功德。
“兩位，真的願意靠近煞氣源頭嗎？”
黑色巨鳌有些不确定地問了一句。
李源擺擺手：
“你隻管帶路，我倆能否相助，還得看過再說。”
他敬佩玲珑河神的舍身大義，自也願意相助一把。
黑色巨鳌十分激動，舉起爪子，連忙對着兩人作揖。
“小妖先在此謝過兩位大恩！”
它連忙清理了一下河中的異常，也沒管那些河面上的船隻了，載着李源兩人，朝着玲珑河的源頭遊去。
兩人願施以援手，令黑色巨鳌心中泛起了一絲希望。
黑色巨鳌遊得極快，在水中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一路逆流而行，激起暗流陣陣。
唯恐錯過了玲珑河神的生還之機。
玲珑河十分寬廣，長流不息。
蜿蜒在大地山川之間，綿延千裏。
黑色巨鳌調動玲珑河的部分力量，迅速遊過了大半的河域。
玲珑河神給它留下了些許的氣息，讓黑色巨鳌能夠與玲珑河共鳴。
黑影在水中一沖而過，留下大量氣泡。
偶有水中靈獸靈魚碰見，都疑惑着：老鳌這是又怎麽了？
黑色巨鳌不管不顧，悶頭直遊，很快就來到了玲珑河的發源之地。
這是一片險峻山川，怪石嶙峋，崖壁陡峭。
山川林木密布，其中有一巨型峽谷，寬百米，深千丈，谷底積水，宛若大湖。
大湖遼闊，占滿峽谷之底，地湧清泉，長儲不息。
玲珑河的源頭之水，正從湖中傾瀉而出，溢出山川低矮處，化作奔騰的大河。
黑色巨鳌來到此處之後，顯然有些迷茫了。
因爲在它的感知中，這兒就是玲珑河的發源地。
可是，完全看不見那介于虛幻與真實之間的河眼。
李源浮出水面，仰頭看了一眼明媚的陽光。
又一個猛子紮入了水中。
黑色巨鳌帶着兩人逆着水流前行，來到那處峽谷大湖之中。
“何人來此？”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李源知道，這是此地山神察覺了自己的氣息。
“在下安山山神，遊曆人間，需經寶地，并無惡意。”
一道散發着朦胧光輝的身影，從險峻的山川中踱步而出。
步伐不急不緩，卻是一步百米，瞬間到達李源面前。
來者一襲墨衫，身姿挺拔修長，面容俊逸，氣質超凡。
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肩寬腰窄，束發白冠；一頭銀發，格外顯眼。
“鱗川山神。”
墨衫青年眸光純澈空靈，微微拱手。
陽光照耀在此人的身上，顯得陽光剛毅，又帶着些許俠氣。
山神，大多都是中年男子、老者的形象，對應着他們成神時的心态與年歲。
這還是李源第一次看見，如他一般年輕的山神。
李源被此人的年輕俊逸驚到，眨了眨眼睛，也連忙拱了拱手。
“幸會幸會。”
他打量着眼前這墨衫銀發的青年，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李源自認，帥氣方面，兩人不相上下。
但就是面相氣質上，對方好像比自己剛毅，也精神那麽一丢丢丢丢......
一生要強的李源，絕不會承認自己虛。
“安山山神，你可是尋玲珑河神而來？”
兩人初次見面，都有些沉默。
突然，鱗川山神問道
李源精神微微一振。
一旁安靜等待着的黑色巨鳌也激動起來。
它之前來尋過許多遍，但都沒能求見到鱗川山神。
果然，還得是仙神到來，才有資格讓對方正視！
唯有張天生，默默站在一旁，不言不語。
有意隐匿氣息之下，鱗川山神下意識忽略了他。
“敢問鱗川山神，可是知道玲珑河神的消息？”
李源拱手相問，十分客氣。
鱗川山神沉默，眼中有些冷意。
“她死了。”
“請回吧。”
李源感受到突然而來的冷意，有點繃不住：
“可是玲珑河神得罪了鱗川山神？”
鱗川山神冷語：
“她隻是一個蠢貨，得罪與否，都無關緊要了。”
黑色巨鳌忍不住低吼一聲。
即使知道它應該保持安靜，但它還是無法忍受自家河神被對方言語侮辱。
李源卻是眼眸閃了閃：
“你勸過她，對嗎？”
鱗川山神微微沉默。
李源嘴角微微一笑，變了個功德金光小禮盒出來。
“煩請鱗川山神告知一二。”
畢竟在人家的山頭，即使有手段能尋找河眼的位置，也得給上幾分面子。
墨衫銀發的鱗川山神，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
并未去接那禮盒。
“你們外頭的家夥，就是喜歡搞這一套。”
鱗川山神顯然是清修避世之人，對此俗套之事不喜。
李源無奈微笑：“我也不喜歡，但世道喜歡。”
聞言，鱗川山神稍稍一愣。
望着李源那雙純淨的眸子，又打量了幾番李源隐隐發虛的面容。
鱗川山神背過了身去。
“湖心處，就是河眼。”
“以仙力避水，河眼自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