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之側就是旭國。
旭國民風彪悍，善騎善牧。
雖是安月敵對之國，但兩人也是淡然坐車，一路遊曆。
旭國領土，多是丘陵平原，适合募訓騎兵，号稱擁有三十萬鐵騎。
也難怪能威壓周圍鄰國。
隻是，旭國好像最近忙着打北方的蠻國，境内也是亂的很。
北蠻大地冰雪連年，屬于尚未開化之地，甚至有人相食之習俗，按理隻是落後野人。
但，偏偏蠻族巫術頗爲神秘，多有奇人異士。其族青壯本就人高馬大，被巫師‘附魔’之後，猛的一批。
又常常資源短缺，南下劫掠。
也是搞得旭國有些焦頭爛額。
當初旭國不願鐵騎傷亡過大，與安乾選擇擂台戰，也是因爲要留着兵力提防北蠻。
李源與張天生橫穿旭國，得知此情況後，李源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喜劫鄰國者，又常被鄰國劫，哈哈哈......”
李源覺得這世事真是奇妙。
耗費半年多的時間，兩人順利從旭國離開。
走出了丘陵之地，便又是青原遼闊，山林密布。
山嶺百勢；川流千姿。
草葉蒼青；泥路蜿蜒。
偶有農舍散落，便照零星燈火。
兩人坐于馬車，時而漫遊大地，駕車緩行；偶有難行之地，便施術騰天。
倒是頗有了幾分‘人間逍遙客，天外自悠遊’的樣子。
轉眼數年，兩人同車走過數國之地，目光所及，倒也算得上民生安穩。
一路前行，倒也拜會了不少山神河神。
隻是，李源發現，像他們這等微末神位的小神，手中少有珍貴仙物。
那些高等的山神河神，手裏倒是有些好東西，卻又對李源隐隐有敵意，李源拿功德金光去換都不樂意。
數年的旅途，李源也就從某位隐世的古老河神手中，用這幾年積攢的功德金光，換取了一枚水珀。
水珀狀若魚鱗，通體晶瑩，閃爍着淡藍色微光。
其價值十分珍貴，若是投入河流溪水，可以改善水質，滋養水中生靈。
李源換取這水珀，也是爲了将來回歸之時，以此寶物潤養汗河。
又是走過數百座山頭，拜會了十數位山神，當然，也吃了不少閉門羹。
當初萬仙大會攔下萬山之主、曝光私吞福澤之事，終究是讓李源在許多山神面前留下深刻印象。
純負的那種。
李源也不在意，沒有正面沖突的情況之下。
他做好了自身該行的禮數，便夠了。
這幾年的遊曆途中，李源未曾忘記每年供奉天帝與地母。
在年關之初，他總會混進凡人城中，尋找玉皇廟和地母廟。
而後祭拜供奉。
隻是，天帝那份，李源是指望不上了。
次次都原路退回。
唯有地母那邊，倒是收下。
激動的李源每次都要念叨半天，瘋狂恭維這位承載人間大地的超級大佬。
地母每年都要被李源這麽‘騷擾’一次。
也是十分無奈，常以‘清風糊臉’之術，強行把李源滔滔不絕的嘴堵住。
就沒見過嘴這麽能叭叭的小神仙。
而李源認爲：這就是大佬關愛基層員工的表現手法？果然特殊啊！
他樂此不疲。
唯有張天生的臉上，神情越發奇怪。
就好像越憋越繃不住了。
又是一年秋。
兩人自田畔駕車駛過，神情怡然，頗爲放松。
天帝大老爺最近還算勉強滿意。
遊曆了數個國家，那些山神河神還算老實。
等他回天庭之後，就勉勉強強治這些小神個懈怠之罪，扣除千年俸祿意思一下！
至于那些謊報實情的家夥，就不動用天庭斬仙鍘了。
随随便便叫個天雷劈死，留條殘魂入輪回。
來世，好償還因果！
天帝大老爺覺得自己真是太仁慈了。
畢竟‘珠玉’在前，相比當初大月那群惡神，這些人界仙神哪怕毫不作爲，也不算錯得離譜了。
但是，敢在奏折中說什麽‘萬靈向道，界泰民安’的那些天庭仙神，那是一個也别想逃脫。
兩人遊曆諸國，其中沒有一個國家能做到黎民安康，世道大善。
凡人百姓，基本都是勉強度日，溫飽都難。
就好比眼下途經的這方小國的某地，習俗頗爲奇怪。
搞什麽祭河儀式，要将糧食投入水中，祈求來年豐收。
可，此地百姓，明明都快揭不開鍋了。
卻還要白白浪費這些糧食。
而且每個人都虔誠至極，心甘情願。
李源與張天生在此地某茶樓中小憩時，聽聞這樣的儀式，當真覺得荒謬。
好奇之下，一番打聽，這才得知原由。
此地喚作玲珑鎮，鎮外有條奔騰大河，喚作玲珑河。
玲珑河寬百丈，深十數丈，由山外而來，橫穿此方小國，被稱作母河，十分有名。
小鎮靠近玲珑河，鎮名，也是根據這玲珑河得來。
據當地百姓所言，玲珑河乃國之母河，滋養萬物生靈，意義非凡。
自古以來，人們若是諸事不順，都會舉行祭河儀式，将糧食投入河中，祈求疏風順水，來年安康。
神奇的是，玲珑河中似有意識，有意庇護凡人生靈。
每當人們祭河祈禱，玲珑河都會有所回應，賜下消災解難之法，助凡人脫離苦難。
聽到這兒，李源和張天生也算是了解了一些情況。
張天生心道：看來此地河神還算良善！
可他剛這樣想着，後續聽到的事情，又令他眉頭微皺。
告知他們此事的百姓又道：
“可惜，數十年前，有位大貪官，橫征暴斂，收取民财，四處作惡。”
“被朝廷發令清剿後，這貪官慌忙逃命，乘船橫渡玲珑母河。即将被捉之際，更是陷入瘋魔，将掠來的錢财全部傾倒河中。”
“因此，得罪了玲珑母河啊！”
李源好奇：
“這是何故？”
“不過是錢财落河，如何就惹得玲珑河怒？”
這百姓哀歎一聲：
“興許是玲珑母河不喜人間俗錢吧......”
“總之，從那以後，凡有入玲珑河者，都必須獻上糧食，需與船中人同等重，否則......”
“皆是船毀人亡之禍呀！”
百姓越想越是愁。
“前些年，又有人夜渡玲珑河，不信邪，獻少了糧食。”
“結果那一夜，母河發怒，河面掀起巨浪，将整艘船隻都掀翻！”
“河邊更是有血字出現，言道凡人不敬母河，要降下災厄！”
“果然，這兩年的收成，那是一年比一年少啊！”
李源和張天生面面相觑。
這理由就......
很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