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生盤坐山中,若有所思。
這人間常駐仙神,從來隻有江河湖海山澤等幾種。
凡人産生信仰,目标也大多是這些仙神。
這些仙神,往往一管就是一大片地界。
是一片地區的唯一統領者。
可李源這小子安排這樹靈代管諸事,竟令凡人對這樹靈産生了敬畏信仰,還起了個诨号‘土地公公’!
久而久之,甚至上香祭拜山神時,連帶着一起念叨、供奉了!
産生了信仰之力,那香火功德,都不知該往哪飄!
畢竟這樹靈,可沒有正神之位!
“這小子,到底是有意爲之,還是說,一切都是冥冥之定數呢......”
張天生思量着。
這人間的弊端,他已有所察覺。
大片的地界中,就隻有一尊仙神。
一神遮天的情勢,或許,會衍生出無盡的腐敗。
可若是改革改制,于天道中大量重寫規則,又豈是易于之事。
‘李源這小子,思維總是有些跳躍,等他醒來後,探探口風再說吧......’
張天生心中微歎。
天帝大老爺一招手,那些飄浮于空中無處可去的香火功德頓時飛入袖中。
“代管一二,若你也有封神日,自是還你。”
張天生喃喃着,閉目打坐,開始放松自我。
往日,在天庭正襟危坐、批審奏折的日子,枯燥而乏味。
如今在凡間打坐小憩,竟也頗得有滋有味。
山下。
一民房中。
李小安揉揉眼眶,從美夢中蘇醒。
他簡單喝了碗粥,便下意識往安山上跑去。
直到奔走到了安山半山腰,李小安才想起:
自家李源大人變成了個發光的球,在睡大覺。
他有些沮喪,一時間呆在了山半腰,不知該做些什麽。
自己總是習慣跟在李源大人身後,與李源大人一起經曆那些事情。
如今李源大人一覺睡兩個月,自己真是無聊極了!
皇帝叔叔忙地暈頭轉向,到處考察民生,自己根本不好意思去摻和。
大妖彪還在天上來回飛,給百姓們運送物資,聽說雲霧都架散好幾朵。
偏偏那張叔叔,竟也躲着不見自己,說什麽在苦思冥想蒼生大道,不宜帶娃!
李小安撅着嘴巴,一腳将腳邊的石子踢飛。
自己不想當拖油瓶,也想幫上大家!
等再過個六七八九歲,自己也會是一個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
石子翻滾,在山間蹦跳。
“汪!”
一聲高昂的吠聲響起。
李小安眼睛一亮,連忙望向聲音的出處。
一頭碩大的巨型黑犬從山林間奔走而出,皮毛柔順發亮,動作迅捷。
“大黑狗!”李小安笑着招手。
大黑犬仰頭汪汪幾聲,快速跑到了李小安旁邊。
“小安,你來山上玩嘛?”
大黑犬顯然也很是興奮,圍着李小安左右蹦跳。
隻是,它的體型太大了,蹦跳間,将李小安整個人都躍過。
李小安嘿嘿笑着,抓準時機,一把薅住大黑犬的尾巴。
“對啊~李源大人一直睡覺,都睡了兩個月了,真厲害~”
李小安緊緊抓住大黑犬的尾巴,整個人被甩在空中,歡呼地喊着。
大黑犬帶着李小安滿山蹦跶:
“山神大人化繭沉睡,機緣不小,自是要些時間蛻變!”
它的嗓音比較低沉,聽起來就像一個嚴肅的大叔。
但大黑犬的眼眸卻是十分清澈,不染雜質。
它高甩粗壯的尾巴,将李小安抖到背上,馱着李小安到處跑。
李小安很高興,緊緊抱住大黑犬,趴在它背上,感受着勁風的疾緩,輕嗅着山林的清香。
大黑犬馱着李小安,跑到一個山溝底下的龐大鼠洞外,用巨大的爪子扒拉了幾下泥土,将鼠洞遮了大半。
然後,在山鼠罵罵咧咧地聲音中撒歡跑開。
鼠洞中傳出大喊:
“狗子!你不進就别扒拉!”
大黑犬精力十足,又很快跑到一株靈苗的生長處。
這株靈苗類似豆莢藤,枝葉翠綠,散發着盈盈清輝。
不過,大黑犬的目标并不是靈苗。
靈苗旁,伏着一隻彩色羽毛的大公雞。
其實說是大公雞,外形卻已經更像鳥類。
大黑犬馱着李小安,在大公雞的羽翼處咯吱咯吱撓過,又趁其不備咬了一口羽毛。
然後,在對方炸毛的瞬間趕緊跑開。
“你幹嘛!”
大公雞羽毛豔麗,望着狗子遠去的背影,有些氣急。
大黑犬似是憋久了,到處撒歡。
它又帶着李小安去騷擾了小兔兒。
小兔兒正在練習變身之術呢,剛變成一個身嬌體柔的精緻少女,兔耳萌萌,長發紮成兩個小辮......
就被沖來的大黑犬興奮地撞倒。
大黑犬一陣吠叫,伸出巨大的舌頭,對着小兔兒就是一陣狂舔。
随後,大黑犬又胡亂奔走。
李小安有些怯怯的聲音在風中遠去:
“對不起啊小兔兒,它難得盡情跑一次,有點太興奮了!”
變化成精緻可愛少女的兔兒氣炸了,軟乎的兔耳高高豎起:
“臭狗子,你除了舔我一身口水,你還能幹嘛!”
大黑犬頭也不回地遠去,一路跑到了安山山頂,老樹的所在處。
隻是,它看了看諸葛老登的本體,又看了看樹下沉睡着的李源,銅鈴大的眼中閃過一絲讪意。
就像是胡鬧的孩子,一頭攢到了家長面前。
大黑犬悄悄咽了口唾沫,蹑手蹑腳地繞開。
......
良久,大黑犬終于是跑累了。
它和李小安都躺在凡人膝蓋高的青草中,享受着微風的輕撫,頗爲惬意。
李小安呈大字型仰躺,一陣瘋玩,顯然也累了。
大黑犬則吐着舌頭,一喘一喘地。
“大黑狗,你說,李源大人什麽時候才會醒呢?”
李小安側過頭,看着安山山頂的方向,不禁疑問。
大黑犬下意識地仰頭汪汪兩聲,這才道:
“之前有七彩神光融入安山,我等靈物都靈性大增,更何況山神大人呢。”
“山神大人這次蛻變,必然非同小可,恐怕還要些時間。”
李小安有些歎氣,但看着大黑犬仰頭汪汪的模樣,又不由得輕笑:
“你老是朝着天上汪汪大叫,難道是要罵天嗎?”
大黑犬下意識仰頭,又強行憋了回去:“罵字太難聽了!”
“哮天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