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城外不遠處,天地軍的一團長張三才正有條不紊地指揮着作戰行動。
這位團長曾經在擔任連長期間,因爲與另一名同樣身爲連長的馬富貴争奪戰功打賭,最終緻使部隊遭受了巨大的傷亡損失。爲此,張三才被貶職做了幾個月的馬夫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經曆過那次挫折後的張三才如今在戰場上明顯變得更加機智聰慧了。
隻見他先是命令炮營迅速找好合适位置,精心布置好炮兵陣地;緊接着又安排随軍翻譯官向志夏手持一隻大喇叭,朝着城牆上高聲呼喊起來:
“城牆上的西班牙軍隊聽好了!你們如今已陷入重重包圍之中,繼續負隅頑抗隻是徒勞無功之舉。識相點趕緊放下手中的武器,乖乖投降吧!這樣或許還能給自己留條生路!”
隻聽得那厚重的城門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呀”聲,緩緩地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
緊接着,隻見威爾士總督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高高舉起一根頂端懸挂着一塊潔白布幡的竹竿,然後一步一步緩慢而謹慎地從城門裏走了出來。
就在他剛剛踏出城門的瞬間,那扇沉重的城門仿佛受到一股巨大力量的驅使一般,猛地“砰”的一聲緊緊合上了,震得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微微顫抖起來。
“别開槍!千萬别開槍啊!我是真心誠意前來談判的!”
威爾士一邊大步向前走着,一邊扯起嗓子高聲呼喊着,聲音中明顯帶着幾分驚恐和不安,生怕那些天地軍的士兵們會突然朝着他扣動扳機。
沒過多久,威爾士終于來到了天地軍的陣地前。還沒等他站穩腳跟,便有兩名身強力壯的士兵迅速上前,一左一右将他牢牢抓住,如同押送犯人一般直接帶到了張三才的面前。
“将軍閣下,我……我是奉了拉瓦格城主教大人的命令特地趕來與您談判的。”威爾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恭恭敬敬地對着張三才開口說道。
站在一旁的向志夏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陌生卻又感覺有些面熟的人,眉頭微皺,努力在腦海中搜索着關于這個人的記憶。
然而,任憑他如何絞盡腦汁去回想,一時間還是無法确定究竟在哪裏曾經見過此人。
于是,他連忙轉過頭,将威爾士剛才所說的話逐字逐句準确無誤地翻譯給了張團長聽。
聽完向志夏的翻譯之後,張團長微微眯起雙眼,目光如炬般緊盯着威爾士,沉默片刻之後方才冷冷地開口說道:“你問問他,姓甚名誰?擔任何種職務?”
得到指示後的向志夏立刻轉身面向威爾士,按照張團長的要求詢問起來。
“将軍閣下,小人名叫威爾士,乃是拉瓦格聖城主教大人身邊的一名助手。”
威爾士心中暗自思忖着絕不能輕易暴露自己真實的身份,眼珠一轉,随口胡謅出了這麽一個名号來應付對方。
然而,令威爾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向志夏聽到他自報家門說是“威爾士”時,腦海中頓時靈光一閃,瞬間便回想起了此人的真正來曆。
原來,這位所謂的“威爾士”根本不是什麽主教大人的助手,而是馬尼拉王城赫赫有名的總督大人!
“張團長,此人自報是拉瓦格主教大人的助手,但經過我的辨認,其真實身份乃是西班牙駐菲律賓的總督威爾士,我之前有幸見過他一面,所以絕對不會認錯!”向志夏面色凝重地用華夏語對着張團長低聲說道。
張團長聞言微微皺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沉聲道:“哦,如此說來倒是有趣,難怪我們在王城遍尋不得這位總督大人,原來這條漏網之魚竟然逃竄至此。那你且問問他此番前來所爲何事?”
向志夏領命之後,随即轉身将張團長的話語翻譯成西班牙語傳達給了威爾士。
隻見威爾士稍作思考,然後回應道:“尊敬的将軍閣下,我們主教大人想要了解貴軍所屬何國,以及此次兵臨菲律賓究竟有何目的?”
向志夏又趕忙将威爾士的話轉述給了張團長。
張團長冷笑一聲,朗聲道:“我們乃是來自天地聯邦的英勇之師——天地革命軍!至于來到呂宋的緣由,這難道還需要多做解釋嗎?要知道,早在宋末元初之時,呂宋便已是我華夏的藩屬之地,如今我們隻是來收複這片本就屬于我們的故土罷了。”
聽到這番話,一旁的威爾士不禁面露驚色,失聲叫道:“華夏人,你們竟然是華夏人?”
顯然,對于眼前這支突然出現并宣稱要收回呂宋主權的軍隊,他感到無比震驚和意外。
向志夏這一次并沒有選擇進行翻譯,他挺直了脊梁,目光如炬地直視着威爾士,口中流利而堅定地吐出一連串西班牙語:
“高貴的總督大人,你在呂宋這片土地上耀武揚威了整整二十個年了吧。
“十六年前,當你聽聞來自東州島的國姓爺即将率領大軍前來收複呂宋時,你竟然毫不猶豫地下達了那道慘絕人寰的命令——大肆屠殺馬尼拉城内無辜的華人同胞。”
“将近三萬名華人就這樣慘遭毒手,倒在了你們西班牙人冰冷無情的屠刀之下。”
“然而,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今日,我泱泱華夏的威武雄師終于踏上了這片多次被華夏人的鮮血浸染的土地,我們就是要來找你們這些殘暴不仁的西班牙人讨還這筆血海深仇的!”
聽到這番義正辭嚴的話語,威爾士不禁滿臉驚愕,他顫抖着聲音問道:“你……你竟然認得我?”
向志夏冷哼一聲,眼中燃燒着怒火,咬牙切齒地回答道:“你那雙沾滿了無數華夏人鮮血的肮髒雙手,早已成爲了呂宋島上每一個華夏人心頭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記憶。在這裏,隻要提起‘威爾士’這個名字,每個華夏人都會對你恨入骨髓、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