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地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腦袋嗡嗡作響,一時間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兩名身強力壯的士兵從轎子裏拖了出來,并五花大綁地捆了起來。
“你們到底是哪個衙門的?簡直是無法無天了!難道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嗎?”
李光地氣急敗壞地朝着那兩名綁他的士兵大聲怒吼道,一張臉因爲憤怒和羞恥而漲得通紅。
“我管你是誰!得罪了我們大将軍家,照綁不誤!”那名士兵怒聲吼道,聲音在夜色中回蕩,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此刻,夜幕如墨,借着微弱的燈籠光,李光地瞪大雙眼,卻根本無法看清這夥人的全貌,更别提他們身後那位所謂的大将軍了。
隻看見自己的随從被這夥士兵捆綁成串,拳腿相交,哀嚎一片。
李光地在護農軍成立那天,因事沒有去,所以沒有見過這一身奇怪裝束的護農軍。再加上天子腳下,居然有人敢縱兵行兇,這無疑是要造反。
他雙手被縛,心中的怒火瞬間升騰起來,扯着嗓子大喊道:
“叫你們大将軍出來說話!”
他的吼聲仿佛一道驚雷劃破夜空,但回應他的隻有短暫的寂靜。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緊接着,一個小小的身影緩緩出現在李光地眼前。借着微弱的燈籠光,他終于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
隻見來人身着一套金光閃閃的将軍盔甲,頭盔幾乎遮住了半張臉,顯得有些滑稽。
然而,當李光地看到那張稚嫩的面龐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心裏頓時涼透了半截。
原本他還尋思着等見到這位大将軍後,定要狠狠地将其參奏一番,就算不能讓對方被貶爲守城小兵,也絕不善罷甘休。
可誰能想到,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小不點!
而且,整個大清朝上下,像這般年紀就能當上大将軍的,恐怕也僅有一人而已——常儀長公主!她可是當今聖上的心尖寶貝、掌上明珠啊!
“你找我啊?”
常儀公主脆生生地開口問道,語氣中透着一絲好奇和調皮。
李光地望着眼前小小的常儀長公主,心中雖然仍有怒氣,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然後說道:“長公主,不知下官何處冒犯了您,竟遭如此對待?”
“這個你得去問我額娘,不過,你瘦不拉叽的,綁着像個猴子,一點都不好玩。”雙雙眨着大眼睛,認真的說道。
就在此刻,納蘭明珠的隊伍從旁經過,他注意到前方聚集了一大群官員,将道路堵得水洩不通。
心中湧起一絲好奇,他趕忙吩咐身邊的随從前去探聽情況。
不多時,随從匆匆返回,向明珠禀報說是建甯公主母女二人将朝廷重臣、禦史台尚書大人李光地給綁了起來!
聽聞此消息,明珠心頭猛地一驚,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他顧不上許多,連忙下令讓轎子停下,然後急匆匆地下了轎,一路小跑着朝人群奔去。
待到近前,隻見李光地雙手被緊緊捆綁,面色蒼白如紙,神情狼狽不堪。
而他身旁則站着兩名身強力壯的士兵,牢牢地押着這位倒黴的尚書大人。
而李光地前面站着一個飒爽英姿的小将軍常儀公主。
明珠見狀,急忙彎下腰來,滿臉堆笑地對着雙雙說道:“哎喲喲,我的小祖宗啊,您這是怎麽回事呀?怎麽就把堂堂的禦史台尚書大人給綁了呢?”
然而,雙雙卻仿若未聞,根本不理會明珠的問話。
相反,她眨動着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突然伸出粉嫩的小手,一把抓住了明珠那引以爲傲的胡須,輕輕拉扯起來。
盡管雙雙并未動用體内的真氣,但畢竟是習武之人,手上的勁道可着實不小。
這突如其來的一抓一扯,隻疼得明珠嗷嗷直叫,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這是真胡子,不像大小子帶假辮子。”雙雙自言自語道。
“雙雙,快快松手!不得無禮,這可是明相大人呐!”
這時,建甯公主從不遠處快步走來,一邊高聲呵斥着女兒,一邊伸手想要阻止雙雙的舉動。
聽到額娘的呼喊,雙雙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終于松開了手。
明珠則捂着疼痛難忍的下巴,臉上露出尴尬又無奈的笑容。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他顧不得整理自己淩亂的胡須,先是朝着建甯公主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然後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下官拜見公主殿下。公主啊,您還是趕快把李大人給放了吧,這樣鬧下去可不是個辦法呀!”
“我倒是誰不開眼,敢擋我的道,原來是專門彈劾别人的禦史尚書李大人啊?”
李光地定睛一看,隻見來者身着一襲華麗的一品仙鶴官服,竟然是身份尊貴的建甯公主。
他心中暗叫不妙,但面上仍保持着恭敬之色,口中趕忙應道:“下官拜見建甯公主、常儀公主。”
建甯公主目光掃過那些被護農軍士兵打得狼狽不堪、鼻青臉腫的随從們,随即轉頭看向張富貴,語氣随意地吩咐道:
“罷了,将他們放了吧。今日乃是本大司農初次上朝之日,理應吃齋念佛,多積善德,不想在此滋事生非。”
說罷,她便伸手一把拉住身旁的雙雙,輕盈地躍上馬背,而後一甩馬鞭,徑直朝着午門疾馳而去。
一旁的明珠望着李光地,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聲歎道:“李大人啊,您這又是何必呢?何苦去招惹那位姑奶奶呀!難道您不要自己這條小命了不成?倘若常儀公主一個不小心失手将您打死,恐怕您連喊冤訴苦的機會都不會有喲。”
李光地氣鼓鼓地反駁道:“哼!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她身爲堂堂長公主,就更應當以身作則,遵循道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