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連忙高聲呼喊:“散開!快散開!不要聚在一起成爲活靶子!”
在他的指揮下清軍士兵開始分散躲避炮彈,但即便如此第二輪炮擊的到來仍然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傷亡。
不過一陣慌亂之後,由于清軍士兵的及時疏散和防範措施的到位,第三輪炮擊的效果就大不如之前,僅造成了少量傷亡。
面對這一變故約翰少校并未氣餒,他深知戰争的殘酷與變幻莫測。于是他果斷下令停止炮擊讓前軍方隊整理隊伍準備發起進攻。
鼓點聲再次在戰場上空回蕩,仿佛是天際間最沉重的鼓擂,爲即将展開的激烈交鋒奏響了序曲。
走在最前列的方隊,是葡萄牙雇傭軍方隊,這支由超過二百名退役士兵組成的隊伍,無一不是曾經的沙場老将,他們退役後選擇了另一種生活方式——成爲那些遊走于世界各地的船主冒險家們的私人武裝力量。
這些雇傭軍,以其過人的戰鬥技能和豐富的實戰經驗,成爲了多國聯軍中僅次于海軍陸戰隊的強大存在。
随着指揮官的一聲冷峻号令,行進中的葡萄牙雇傭軍迅速調整陣型,原本緊湊的行軍縱隊瞬間變換爲戰鬥方陣三排橫隊,宛如一道堅不可摧的鋼鐵長城。
第一排士兵迅速下蹲,開始緊張而有序地裝填彈藥,十息之後,第二排、第三排接力進行同樣的動作,而第一排則已蓄勢待發,準備向清軍傾瀉怒火。如此循環往複,“砰、砰砰……”的燧發槍聲此起彼伏,編織成一首死亡的交響曲。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猛烈火力,清軍一方顯然準備不足,前線的士兵們猝不及防,紛紛在槍林彈雨中倒下,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千總大人見狀,心中雖驚不亂,深知紅毛鬼子的火器優勢所在,當即果斷下令全軍沖鋒,意圖以拉近距離來彌補火铳射程上的不足。
清軍士兵們響應号令,手持各式武器,不顧一切地向前沖鋒。
他們手中的武器火铳占了一大半,火铳亦稱鳥铳,雖爲火繩槍,但射程有限,最大有效射程不過七十米,遠不及敵軍手中的燧發槍,有效射程一百米。
然而,就是這相差的短短的三十米距離,卻成爲了生與死的考驗。
由于地形狹窄,清軍士兵無法分散沖鋒,隻能以密集隊形前進。每一次敵軍排槍響起,都有數十名清軍戰士英勇犧牲,當沖鋒至七十餘米時,原本七百餘人的隊伍已銳減至不足三百。
在這生死存亡之際,清軍士兵展現出了驚人的勇氣與犧牲精神。
一名勇敢的士兵終于沖入了敵軍的有效射程之内,他毫不猶豫地舉起火铳扣動扳機,盡管彈丸僅擦着敵軍頭頂飛過,但這份無畏的勇氣已足以令人動容。
緊接着,更多的清軍士兵前赴後繼,有的手持鋼刀護在火槍手前,用血肉之軀築起了一道生命的防線;有的弓箭手百步之外開弓射箭,試圖擾亂敵軍視線。
清軍士兵們毫不畏懼地沖鋒陷陣,奮勇殺敵。他們以血肉之軀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抵擋住了敵人的猛烈進攻。
終于,紅毛鬼子的方陣中有士兵中彈倒下,這給了清軍士兵一絲喘息的機會。
開槍的清軍士兵來不及再次裝填彈藥,便毫不猶豫地用身體去掩護下一名火铳兵。
他将火铳矗立在地上,支撐着流血不止的身軀,期望能夠多阻擋一顆彈丸,讓身後的戰友們有更多時間消滅來犯之敵。
太陽漸漸升起,照亮了這片血紅的土地。槍聲停歇,戰場上再也沒有一個站立的清兵士兵。
千總渾身傷痕累累,倒在血泊之中。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他的眼神仍然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紅毛鬼子,仿佛在訴說着不甘和憤怒。
這片土地見證了七百岸防兵英勇無畏的壯烈犧牲,他們用生命扞衛了國家的尊嚴和領土完整。他們的精神永遠銘刻在曆史的長河中,激勵着後人勇往直前,永不退縮。
約翰少校将自己的部隊集合起來,重新調整了隊列,然後繼續前進。
從吳淞口到上海縣隻有大約十裏的路程,但這一路卻顯得格外漫長。在康熙年間,上海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海關口岸,縣城規模不大。
當時,縣城裏設有外委千總和外委把總各一名。所謂“外委”,其實就是不在正式編制内的聘用人員,可以理解爲現在所說的政府部門的臨時工。
外委千總享受着八品官員的待遇,而外委把總則享受九品官員的待遇。他們手下擁有約百名兵勇,這些兵勇并不屬于漢軍正規軍編制,而是由當地招募而來的鄉勇。
這些鄉勇的主要職責包括維護江海道的治安、城門檢查以及抵禦外敵入侵、平息暴亂等。平日裏,他們聽從負責治安的曲史的指揮調度。
由于條件所限,這些鄉勇配備的武器以刀劍弓箭等冷兵器爲主,火器數量極爲稀少,更别提虎登炮和紅夷大炮這樣的重武器了。畢竟,如此先進的裝備是不可能配發給這些鄉勇的。
早上,岸防兵千總派遣的使者已經提前向沿途的百姓和上海縣知縣通報了情況。
知縣大人一聽,這可不得了啊!前幾天他可是跑到吳淞口去觀看了多國艦船炮轟吳淞口炮台,那血淋淋的一幕還停留在他腦海中,他立刻下令閉緊城門,緊守待援,
又派出幾路快騎,一路去松江府報信,一路趕緊去東城門外的上海港,向那裏的海關總署的人,通知撤退。
海關總署的稅務司長叫法海,他可不是《白蛇傳》裏的那個和尚哦!他是鑲黃旗人,佟國綱的次子呢!作爲一個正五品的稅務司司長,他是個妥妥的官二代,來這裏隻是爲了曆練一下罷了。
但是很不幸,這份緊急通知還是來得太晚了。當太陽還沒有升起的時候,整個上海港就已經被停泊在港口裏的多國商船上的水手和雇傭軍給占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