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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知,高麗國的左右二領政之間素來不和,彼此明争暗鬥已久。
此外,李焞雖已貴爲王爺,但他畢竟是新晉升不久之人,自身勢力根基尚未牢固。因此,在處理朝政事務時,他自然不得不依賴于這兩位位高權重的左右議政大臣。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朝堂之上便迅速分裂成了兩派,雙方針對是否應該征集兵馬艦船來鞏固漢城一事争論不休。
一時間,整個朝堂變得異常嘈雜混亂,衆人各執一詞,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最終,那一方也沒占到上風,這召集兵馬鞏固漢城防禦的事就不了了之。
第二天,天空被朦胧的霧氣籠罩着,初冬的寒冷氣息彌漫在整個海岸線上。
在距離漢城 40 公裏遠的地方,漢江的出海口——仁川碼頭,一陣長長的汽笛聲打破了寂靜。
這尖銳刺耳的汽笛聲,對于仁川水師的将士們來說,是前所未聞的陌生聲響。
由于海面上彌漫着濃厚的大霧,視線受阻,爲了應對可能到來的威脅,仁川水師衛營中的戰鼓開始轟鳴起來。所有的官兵們都迅速登上戰船,進入戒備狀态。
而負責指揮這支水師的正是仁川水師衛指揮使李昆山。他乃是高麗水師名将李舜臣的第五代重孫,出生于水師世家,憑借着家族傳承和自身的努力,練就了一身卓越的軍事才能。
他治軍嚴謹,麾下的将士們對他敬畏有加,而他也展現出了與其曾曾祖父相似的風采。
近期,從其他各地水師調撥而來的百餘艘戰船,全部歸入了李昆山的指揮之下。
這些戰船的加入,使得仁川水師的實力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也讓李昆山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朝鮮的軍隊編制沿襲了華夏明朝時期的衛所制度,一個衛擁有 5600 名士兵,下轄着 5 個千人所。
衛所的最高長官被稱爲五品指揮使,而千人所的千戶長則是六品武将。旗下的士兵們都來自于世襲的軍戶家庭。
仁川水師衛隸屬于負責管理漢城及其周邊地區防禦事務的四品京畿都督府。
都督府的上級領導是三品兵部侍郎,再往上一層便是二品兵部尚書了。
李昆山凝視着濃霧彌漫的深海,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知道那片茫茫大海深處究竟會傳出怎樣尖銳刺耳的聲響。那聲音高亢而持久,在迷霧中顯得格外深邃和神秘。
“指揮使大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一位從外地趕來增援的千戶長忍不住問道。
李昆山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這聲音來得莫名其妙,前所未聞。此刻我們必須保持高度警惕,待濃霧消散後派遣船隻前往查明情況。“
在這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之中,仁川水師每一個人的神經都如同拉滿的弓弦一般緊繃起來。他們悄然無聲地伫立着,靜靜等待着濃霧散去,心中暗自準備好應對可能降臨的任何艱難險阻與危機四伏。
這個時代已然擁有了航海羅盤這項先進技術,隻需準确标定目的地的方位,隻要是在沒有暗礁的深海區,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船隻皆可自如航行,不會偏航。
所以,天地海軍日夜兼程,于黎明時分到達了仁川港。
那陣突如其來的汽笛聲,是天地軍海軍的艦船抵達終點時的慣例操作——先将蒸汽機内積聚的巨大汽壓釋放出來,然後抛下鐵錨、固定船位,使船隻穩穩停泊。
這在天地海軍尋常不過的汽笛聲響,卻令高麗國的水師們惶恐不已,仿佛面臨大敵。
時針指向上午八時左右,伴随着太陽的逐漸爬升,海面上彌漫的濃霧也漸漸消散無蹤。
此時此刻,三艘威風凜凜的鐵甲艦以及三艘氣勢恢宏的寶船,宛如巨人般巍峨地聳立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之上。它們的身影在陽光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散發着令人敬畏的氣息。
李昆山站在水師最大的八百噸級龜船的船頭之上,手持了望鏡,極目遠眺,目光落在遠處停泊着的六艘巨艦之上,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這些艦船不僅高懸着倭國的旗幟,還飄揚着琉球國的旗幟,更有一面陌生的旗幟映入眼簾。
那旗幟呈上藍下綠之色,中央繪有一條金色巨龍,如此獨特的标識令李昆山困惑不已。
通常而言,一艘船隻隻會懸挂所屬國家的旗幟,但這種同時懸挂三個國家旗幟的情況,他卻是前所未見。
值此王上大典與武盟大會即将召開之際,各地的王公貴族和英雄豪傑紛紛雲集漢城。其中一部分人選擇從海路乘船抵達,然而這五艘巨艦究竟是敵是友,目前尚難以分辨。
李昆山一聲令下,一艘五百噸級别的龜船與兩艘同等規模的福船戰艦緩緩駛出了港口。
别看仁川水師目前有大大小小近兩百艘戰船,但由于近幾十年無戰事,戰船大多都老舊不堪,這三艘戰船是仁川水師拿得出手的門臉貨,至少有七八成新。
三艘戰船裏,帶頭的龜船可不簡單,它乃是高麗國獨有的戰船,其發明者便是李昆山的曾曾祖父——李舜臣!
龜船長約三十五米,寬度達十一米八,高度則爲五米二。船身兩側各自配備十支橹槳,桅杆既能豎立又可倒下。此外,龜船的船艙頂部及左右兩邊的船舷皆用鐵皮嚴密包裹,整個船體呈現出橢圓形,因此得名“龜船”。
更爲厲害的是,龜船上設有七十餘處空洞,可供放置槍炮或弓箭使用;船艙内部分割成二十六個房間,包括房艙、倉庫等等。鐵甲表面布滿密密麻麻的刀子和錐子形狀的鐵簽子,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