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站立着十餘名侍衛,他們皺着眉頭、捂着鼻子,朝着祥車隊伍揮了揮手,便放行通過,随後緊緊關閉了大門。
清所門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每天都要等到前往皇莊傾倒污穢的祥車返回禦所後,才會關閉大門并換夜班崗。
此時,白班站崗一整天的士卒們疲憊不堪,再加上祥車散發的惡臭,誰還有心思去檢查。
至于那輛新祥車,每年都有報廢的,也會有新增的,這些士卒早已見怪不怪。
就這樣,在外人看來難如登天的事情,在拉祥車的隊伍中,韋曉寶四人卻如魚得水,輕松混入了禦所。
進入禦所後,所有祥車都被停放在指定地點,随後那些駕車的宦官前往膳食房用餐。
樸志煥跟着他們繞了一圈後,又回到了停放祥車的地方。
他打開新祥車的蓋子,韋曉寶三人如獲大赦般從臭氣熏天的祥車裏鑽了出來。
整個停車場都彌漫着令人作嘔的氣味,韋曉寶三人捂着鼻子,飛也似的逃離了這個地方。
召靈公主對禦所的環境了如指掌,她輕車熟路地帶着大家避開巡邏的侍衛,朝着她父皇居住的仁壽殿走去。
禦所内的門房皆由宦官擔任,侍衛則負責在殿外巡邏。
一行四人低着頭,如同宮婦和宦官行走一般,排成一行,蹑手蹑腳地走到仁壽殿大門前。
大門古樸典雅,猶如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散發着威嚴氣質;門房上挂着的兩個大燈籠,宛如兩顆璀璨的明珠,熠熠生輝。
走到門房處,他們被兩個值守的宦官攔下了。
其中一個門房宦官發聲問道:“你們是哪個房的?怎如此冒失!這裏也是你們能來的地方?”
“小石子,是本公主。”靈召公主輕聲說道。
被叫小石子的宦官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又看到那熟悉的臉龐,驚愕萬分,趕忙跪下要磕頭,卻被靈召公主攔住了。
“莫要聲張,快帶我們去見父皇。”靈召公主壓低聲音說道。
見靈召公主一身宮女打扮,小石子瞬間明白了公主的用意。
若是驚動了侍衛,勢必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小石子心領神會地領着四人走進了仁壽殿。
仁壽殿是曆屆太後居住的地方,如今,厚西天皇被德川幕府強行禅位,無奈成爲太上皇,也住進了仁壽殿。
靈召公主剛一邁進仁壽殿大門,心情便如洶湧澎湃的海浪一般,激動不已。
自從去年秋天被遣去大清國和親,在海上遭遇海盜,随後又流落至琉球,這一連串的經曆,在她的腦海中如電影般不斷放映。
其中的委屈,如苦澀的淚水,讓人心疼;其中的幸福,如溫暖的陽光,讓人欣慰。
她是多麽渴望立刻見到父皇母後,将這一切都傾訴給他們。
靈召公主進門後如一隻離弦之箭,一路小跑着,朝着父皇的寝宮疾馳而去。
寝宮門口值守的宦官宮女們尚未回過神來,便驚得目瞪口呆,眼睜睜地看着一名宮女如旋風般飛奔進去,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他們手足無措。
還好,後面跟來的小石子趕緊輕聲叮囑他們切勿聲張,告訴他們來者是自己人,太上皇定不會怪罪的。
靈召公主身如離弦之箭,氣喘籲籲地跑進厚西天皇的房間,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泣不成聲地說道:“父皇,女兒不孝,女兒不孝啊……”
厚西天皇正在屋裏專心緻志地看書,忽然看到一個宮女如疾風般闖入,他心中一驚,剛想大聲呵斥,卻聽到了靈召那熟悉的聲音。
他趕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起靈召,那渾濁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順着他布滿皺紋的臉頰肆意流淌,他滿是憐愛地望着自己的女兒,聲音哽咽地說道:“靈召啊,你不是去華夏大清國了嗎?爲何又回來了?”
“父皇,這事說來話長,容兒臣慢慢給您道來……”随後,靈召把這大半年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厚西。
“靈召,你真的有五萬近衛軍?”厚西滿臉驚愕,難以置信地說道。
“是的,父皇,這五萬侍衛軍對天皇忠心耿耿,而且裝備精良,統帥是我的夫君韋曉寶。”
“你的夫君?”厚西疑惑地問道。
“父皇,孩兒不孝,自作主張,嫁給了天地聯邦大統帥韋曉寶。”
“天地聯邦?韋曉寶?”厚西更加困惑了。
“父皇,我夫君志向高遠,他曾說:“天地,本應是天藍地綠,祥和豐瑞,成爲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的美好家園,而如今呢?”
“華夏鞑子蠻橫侵占,漢人淪爲奴隸,琉球國德川幕府肆意妄爲,緻使百姓流離失所。就連倭國也陷入軍閥割據的混亂,戰火紛飛,世界各國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天下,富人恒富,窮人愈窮,土地、糧食皆被地主财閥、軍閥權貴、世家豪門壟斷,百姓饑寒交迫,無衣無食,無田可耕,無房可住。
天道何其不公,唯有革命,讓窮人奮起反抗富人的壓迫,方能使窮人有田可耕,有衣可穿,有房可住,讓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美好生活!
如今,琉球國已加入天地聯邦,曆經數十年戰亂終于止息,土匪海盜也被消滅,官史得以革新,百姓安居樂業,家家戶戶豐衣足食,各行各業蓬勃發展。
夫君言道,如果倭國能加入天地聯邦,他定當助力我們推翻德川幕府,還政于天皇。”
厚西問道:“加入天地聯邦,是否意味着倭國成爲其藩屬國?”
“父皇誤解了,天地聯邦僅是一組織,加入的國家皆爲主權國。隻是軍隊分作兩塊,成員國掌管治安軍,抵禦外侮則由天地聯邦統一管理的天地革命軍負責。若倭國加入天地聯邦,日後抵禦紅毛鬼子的侵擾,便交由天地聯軍應對。”靈召公主解釋道。
“那天地聯邦能得到什麽好處?”厚西滿臉疑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