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坐着,不發一言,眼神始終不離泉奈與神月。
可當兩人回望過來時,斑卻又慚愧的偏過頭去,悄然移開目光。
毫無疑問,這個世界的穢土斑正深陷于人生的谷底——
他的理想已然破滅,數十年的心血和努力一夜之間全部化爲泡影。
而他又是這樣的可笑,這樣的自作聰明,操控帶土也好、爲長門移植輪回眼也罷,違背了原則,可這一切,不過都是爲了黑絕的陰謀鋪路。
現在的斑,甚至連最後擁有的力量都一并失去了。
沒辦法,扉間用來穢土他的祭品可是志村團藏。
誠然,縱使沒有輪回眼,實力大打折扣的穢土斑、如今仍舊屹立于金字塔的巅峰之列,是極少數的佼佼者。
但對曾經傲視群雄、站在忍界之巅的忍界修羅而言,這樣的跌落神壇,是他絕不能容忍的。
可最糟的是,這具不死的穢土之身,也完全堵死了他繼續變強的道路。
這具身體,乃是囚籠。
當然,穢土柱間和穢土扉間也是受害者,他們的實力,甚至還不如現在的穢土斑。
畢竟志村團藏哪怕再爛,那也比水戶門炎和轉寝小春強。
對于爲何選擇這三人作爲穢土轉生的祭品,某位禁術大師如此回應道:
“哼,拿那三個孽徒給你們做祭品已經很給面子了!竟然還想要白絕,我哪裏給你們抓去,要求真多...”
泉奈合理懷疑,扉間這混蛋就是故意的!
如今的穢土斑,已是真正意義上的一無所有,他留在木葉、留在宇智波,隻是因爲他無處可去。
而在這無比漫長的一個月裏,他萬念俱灰,生不如死,仿佛置身于無間地獄之中,被黑絕與扉間聯手坑害得苦不堪言。
而他之所以能在這具穢土之軀中堅持至今,唯一的動力便是再見泉奈一面。
可好不容易再次見到泉奈之時,卻是被扉間那厮按在地上暴打...
他一生中最凄涼落魄的模樣,就這樣被泉奈和神月盡收眼底。
隻要想起那一幕,那雙黑眸就會低垂,纖長的睫毛下射出一縷凄涼絕望的光芒。
這裏的斑,雖然和四戰斑是不同類型的慘,但也真是慘的慘絕人寰,慘的想讓人淚目。
泉奈目睹這一幕,心痛如絞,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驕傲的兄長遭受如此屈辱,寫輪眼中閃爍着憤怒的兇光,一字一頓地低吼:
“千——手——扉——間!”
在揪住扉間往死裏打之後,泉奈就形影不離地陪伴在穢土斑身邊。
“抱歉,泉奈,我...”
可面對弟弟的安慰,穢土斑内心反而更加煎熬,瞬間被難堪與自責淹沒——
本該是由我這兄長挺身而出,爲你撐起一片天的啊!
望着穢土斑那滿是愧疚與痛苦的臉龐,再想起另一個世界中心如死灰的四戰斑,泉奈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一陣又一陣的鈍痛襲來。
【身邊沒有神月陪着的哥哥,難道就隻能走上這樣的絕路?】
此時,神月自然也陪伴在穢土斑的身旁,兩人的安慰,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用的。
這段艱難的日子裏,穢土斑唯一能交心的人,也就隻有他們了。
三人緊緊相依,穢土斑對他們那個世界自然極感興趣,不過扉間可不會把那些記憶展示給他看,更不可能和他聊這些了。
按他的話來講,就是知道那麽多幹嘛?隻會痛苦罷了。
但泉奈和神月就是有求必應,斑聽着聽着,臉上竟然露出些許釋然的神色。
對已然淪爲失敗者的他來說,得知在那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裏,另一個他成功了,被衆人所愛戴,弟弟也回到身邊,這就是莫大的安慰。
但這份慰藉,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等等啊,哥哥!”
泉奈突然急切地拉住了穢土斑的衣袖,一種不祥的預感如陰雲般籠罩在他的心頭,生怕這個斑會一時沖動,就選擇回歸那虛無的淨土。
“還有機會的,哥哥,我和神月一定會找到方法幫你的!”
“那個地方,什麽都沒有,你不要去!”
說到動情之處,泉奈再也忍不住,伸手緊緊抱住了穢土斑,聲音中帶着明顯的哽咽。
穢土之身雖然感受不到溫度,但斑的心卻像被滾燙的水滴觸碰,感到一陣灼痛。
穢土斑這才驚覺,自己竟然消沉到這種程度!
“泉奈...抱歉,讓你見到這樣沒用的我。”
“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
一瞬間,穢土斑的氣場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忍者的意志,也是忍者力量的一大來源。
當斑立刻調整心态、決意要再次站起,發誓自己絕不能辜負泉奈的期待,更不能放棄自己時,他已經朝着巅峰之路,向前了一大步。
宇智波斑最初的夢想,就是保護弟弟。
從想要保護弟弟開始,他慢慢變得想要保護所有年幼的孩子,再到想要斷絕忍界所有的苦難。
他一切的願望,都因泉奈而起,也隻有在泉奈的呼喚下,他才能真正找回了自己的初心。
......
恢複鬥志之後,穢土斑第一時間找上了穢土柱間,像是慶祝一樣,兩人找了個地,打架去了。
而那沉重的心情,好似全都轉移給了泉奈。
在初步了解了這個世界的狀況後,泉奈的心情變得異常複雜和糾結。
這裏的斑,與四戰斑完全是一樣的人生軌迹,和當時大蛤蟆水晶球中展示給他們的畫面,也别無二緻。
看來,隻要沒有神月,所有人就都會走上那命定的悲慘未來。
泉奈甚至有些感慨,還好自己那邊的斑哥沒跟着一塊來。
不然他一定受不了這些,否則,看到如此窘迫的自己,他一定會怒不可遏,甚至可能會直接将兩人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神月...”
泉奈神色複雜,他真的好想問:
你爲什麽沒有出現在這些世界裏?爲什麽沒有出現在斑哥的身邊?
然而看着神月疑惑的神情,他就明白,自己這也是遷怒。
泉奈無奈地歎息一聲,神月又能有什麽錯呢?不能出生在這個世界,已經是她極大的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