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穢土火核和穢土柱間,都第一時間擋在桃華面前,就算是不死之軀的穢土之身,也會被須佐一遍遍的砸成齑粉。
“斑,住手吧!”
一直在被穢土斑單方面施暴、從未反抗過的柱間,也出手制止了他。
他能明白,穢土斑心中有多悲痛和絕望,但遷怒于同樣被喪女之痛深深折磨的桃華,無疑是錯的。
“族長大人,你要打,就打我吧...啊啊啊!!!”
穢土火核一臉絕望,沒什麽比才得知自己曾有過一個孩子,又立刻得知這個孩子早就已經夭折更殘酷的事了。
他突然對柱間充滿了怨恨。
爲什麽要将他複活?爲什麽要讓他承受這種痛苦?爲什麽要讓他知道這些殘忍的真相?
但最令他痛苦的是,爲什麽當初桃華沒有告訴他這一切?
“千手桃華,你爲什麽、爲什麽不告訴我啊?”
“.....”
面對火核的質問,桃華隻是無言地站在那裏,眼神空洞而絕望。
有時,人的一念之差,真的能改變整個世界的曆史軌迹。
當年,在察覺到自己有孕、這個胎兒又非比尋常之後,偏偏又正值千手與宇智波兩大族群才剛建村、摩擦不斷之際。
穢土桃華放棄了向火核求助的念頭,而是選擇向自己的表親,熟識的漩渦族人求助。
在表親的精心安排下,她離開了木葉,作爲使者前往渦之國,想在那裏偷偷把孩子生下來。
起初,孩子勉強還能保住,但渴求查克拉的胃口越來越大、流産的征兆越發強烈。
等到桃華意識到事态的嚴峻,想要回到木葉求助之時,宇智波斑卻先一步離村出走。
至此,神月與斑之間那尚未萌芽的緣分,便如此戛然而止。
而彼時的木葉,因斑的離去,千手與宇智波之間的矛盾更是激化至前所未有的程度。
桃華根本不敢向自家兄長求助,更害怕孩子生下之後,她們會在千手族内會遭遇怎樣的對待。
左右爲難之下,她連村子都不敢回,身體也日漸衰弱,深知再這樣下去,必将面臨一屍兩命的結局。
在這絕望與無助中,桃華終于鼓起勇氣,準備向火核求助,但命運卻對她開了一個最殘忍的玩笑——
夭折其實是個不太準确的詞,實際上,神月從未真正出生過。
隻是這對一個無論如何都想要保住孩子的母親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那個孩子、突然就沒了,死掉了,我不明白...爲什麽我能活下來,爲什麽她不能?就像、就像是在保護我一樣!”
穢土桃華絕望地蜷縮着身體,像一頭失去孩子的母狼一樣,在無盡的黑暗中哀嚎慘叫:
“啊啊啊啊!!!”
穢土之身是不會哭泣的,但母親,卻在爲女兒痛哭。
那凄厲的嚎叫,穿透了死亡的界限,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爲之動容。
火核也跟着一塊嚎啕起來,兩人的悲鳴交織在一起,撕裂了風聲。
一旁的鳴人,看着這一幕,心裏針刺似的難過,無精打采的坐在地上,不說話了。
穢土水門察覺到他的難過,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但兩父子都是一臉的悲傷,片刻後,父子倆無言的抱在一起。
又是一番叫人窒息的沉默過後,水門的聲音顫抖着響起:
“這太殘忍了...”
鳴人點點頭,喉嚨裏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對父子無疑是觸景生情,一塊想到了玖辛奈——
無論是讓母親失去孩子,還是讓孩子失去母親,都太殘忍了。
穢土水門的心情愈發沉重,被壓得直喘不過氣來。
在鳴人的轉述之下,他終于得知,原來,引發九尾之夜的面具男,就是他的學生帶土...
這一瞬,水門的心情真的是複雜到了極點。
他願意承受帶土的一切怒火,當初,沒有救下帶土、沒有救下琳,也沒有在九尾之夜認出面具男就是帶土,這全都是他的錯。
但是,但是...
玖辛奈和鳴人是無辜的啊!
九尾之亂到現在的四戰,這中間牽扯的無數人,也一樣不該被帶土遷怒。
冰冷的怒火在穢土水門的心中燃燒,但更多的,還是悲哀與無力——
曾經那個善良正直的帶土,大概,還是死在了三戰。
這時,寂靜已久的戰場終于再生變故。
時空間漩渦猛然撕裂天際,和卡卡西纏鬥已久的帶土,再次出現在衆人眼前。
帶土遍體鱗傷,狼狽不堪,但借着卡卡西的手,解除了穢土斑的控制之後,他終于可以成爲這悲慘世界的救世主!
無限月讀,将會永恒且平等的拯救每一個人!
帶土心裏其實一直都清楚,害死琳的不是卡卡西,不是霧隐忍者,也不是水門和村子,而是這個從根子上已經腐朽不堪的忍界。
而琳的死,精準無誤地割斷了帶土心中最後一絲理智的紐帶,同時也點燃了他心中的某種渴望。
但這份渴望并不是單純的破壞欲,它并非爲了報複忍界而生,而是帶土想要親手改變這個扭曲忍界的渴望。
這個認知無疑是正确的,但悲哀的是,對他和斑來說,拯救忍界的唯一辦法,就隻能是無限月讀。
于是,這個本就很悲慘的忍界,被他們折騰的更加面目全非。
爲了這崇高的目标——
他親手埋葬了過去的自己,那個充滿陽光與夢想的少年。
還是爲了這崇高的目标——
他背叛了養育他的家族與村子,不惜殘害才剛出生的鳴人,甚至害死了水門和玖辛奈,這兩個給了他無數疼愛與陪伴的長輩。
又是爲了這崇高的目标——
他雙手沾滿鮮血,靈魂被罪惡纏繞,活得既不像人又不像鬼,隻是在這無盡的黑暗中踽踽獨行。
但這一切,都将是值得的!
在無限月讀的夢境裏,所有人都将忘卻痛苦,擁抱永恒的幸福,那些死去的人,也會安然無恙地生活下去。
琳會回來,水門和玖辛奈也會回來,被他害死的那些人也一樣會回來!
在無盡的狂喜與期待中,帶土的雙手極快的結印。
出乎意料的是,整個過程異常順利,他幾乎是在眨眼間就完成了所有的印結,沒有一個人來阻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