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不悔從睡夢中醒來,這一覺非但沒有讓他輕松些,反倒是眼中的疲憊愈發嚴重。
看了看時間,才睡了四個小時,可他卻已經習慣個這個睡眠時間,因爲這是人類每日所需的最少睡眠時間,再少一些身體就會徹底崩潰。
他閉上眼睛,想要在難得的休息日多歇一歇,可是卻怎麽都睡不着了。
好累……
他微微歎息一聲,坐了起來,從床邊拿起一塊機械核心和一塊崩壞獸核心。
這兩種核心代表着兩種不同的道路,機械飛升之道,以及融合戰士之路。
“齊哥哥,在苦惱什麽呢?”
嬌嬌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桌子上,滿臉笑意的看着他。
但是……或許是他的錯覺吧,她的笑容,像是一張面具。
“嬌嬌啊……我正在苦惱我的[路]呢。”
他倒是也沒有詢問她爲何沒打招呼就進了他的房間,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勉強的笑着。
“齊哥哥,你不是自稱一個[棋者]嗎?那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齊不悔一愣,大腦下意識動作,想要摸透她的想法,搞懂她将要提出的問題。
可是這一次,他猜不到。
“好,你問吧。”
稍作嘗試後,結果依舊沒有改變,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讓自己看不透。
“現在的科技不是越來越發達了嗎?不是聽說這幾年還出現了一個什麽……電子棋手?”
齊不悔一向溫柔的目光猛的變得吓人,像是要活活吞下一個人。
“你說什麽?”
“我說,這幾年出現了一個電子棋手。”
“不,上一句。”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再上一句。”
“你不是自稱一個[棋者]嗎?”
齊不悔的思路瞬間被打開,他終于明白了她想要問的問題以及目的。
“你想問我,絕對正确的機器,和被感性束縛的人,孰強孰弱,對嗎?”
“對了一半,不過,少了一些。”
她跳下桌子,一點點靠近齊不悔。
“我的問題是,絕對正确卻冷血的機器,能夠思考卻不一定能夠誕生的強大怪物,和被感性與弱小束縛,卻拼盡全力的人類,哪一個,才是應該出現在這裏的?”
齊不悔搖了搖頭,也跟着淡笑了聲。
“你想要勸我放棄這兩條路,對嗎?”
“不,不是放棄。”
“命運有更好的安排,你要做的,僅僅是等待。”
“等待……”
他的笑容變得譏諷,随後站起身來。
“我們有多少時間可以用來[等待]?是那些無時無刻不在經受死亡考驗的家人有?還是一直在暗中窺視,無時無刻不在準備給予我們緻命打擊的[崩壞]有?”
“嬌嬌,我知道你知道很多事,甚至可能比悔哥知道的還要多,可我從來沒有問過你,你知道是爲什麽嗎?”
她低着眼,有些低落。
“因爲我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要靠自己的雙眼去看,要用自己的雙手去找。”
“可我們真的沒有時間了,你知道嗎!”
他捂着越來越痛的腦袋,一個踉跄又坐回了床上。
“把我的[記憶]還給我……行嗎?”
“我們不應該如此陌生的,對吧?”
兩個人的視線糾纏在一起,兩人的眼裏都有淚水。
“不愧是[鬼算],你到底猜到了多少事情?”
她收回了視線,情緒也一點點平複。
“很多,可都沒有結論,我缺失了[記憶]。”
他有些失落,心裏莫名空落落的。
“齊哥哥,可以回答我的問題嗎?”
“你自己的問題也行,至少,給我一個答案。”
齊不悔點了點頭,緩緩開口。
“怪物。”
嬌嬌松了口氣,至少,他沒有選擇最壞的那一條路。
“我支持你,可是現在不行。”
“爲什麽?”
悔哥說不行……她現在也說不行,這到底是爲什麽?
“我說啦,隻需等待。”
她閉上一隻眼睛,将食指放在唇上,做出“噤聲”的手勢。
“所以……到底要等待什麽?”
“等待……一個人的新生,等待,悲痛劇目的徹底開始,等待,一支大軍的誕生。”
……
“談妥了?”
悔吹着風,悠閑地坐着。
“嗯,談妥了,齊哥哥還是很明事理的,要是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再耍一次小手段嘛。”
她右手甩了甩,悔知道她說的是什麽。
“控制記憶,也是小手段?”
“嬌嬌,最開始我們認識時,你說你是沒有能力的,後來,你又說你的能力是可以看到一個人的死因,可現在,我分明隻看到了一個玩弄記憶的你。”
“所以你的權柄,是[記憶]嗎?”
嬌嬌卻是搖了搖頭,伸出兩根手指搓了搓。
“就差這麽一點點~阿悔哥哥就猜中啦。”
“不過,我不能告訴你哦,不然會出大問題的。”
提到那個“大問題”,她很明顯的縮了縮身子,看起來很害怕。
“無妨,不能說,我也遲早會知道的。”
“嬌嬌,我可以再拜托你一個忙嗎?”
她眯了眯眼,表情變得危險起來,眼神審視着有些心虛的悔。
“你先說。”
“我馬上要進悔河了,可我心裏卻有些莫名的不安,所以,如果我真的沒能回來……或是回來的晚了些,請幫我照顧好她,拜托你了。”
悔深深鞠了一個躬,彎着腰,他的眼神有些恍惚。
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彎過腰了。
嬌嬌握緊了拳頭,死死咬着牙。
“我可以幫你,但是我要報酬。”
“報酬……可以,你随便提,不管是什麽,無論做不做得到,我都幫你做。”
她複雜的看了悔一眼,一抹壞笑出現。
“那如果我說……我要你放棄愛莉希雅,和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呢?”
悔沉默,隻是眼神告訴她,如果真要提這個要求,那他一定會轉身就走。
“哎呀,好啦,我開玩笑的。”
她又笑了笑,随後正色起來。
“我要你活着回來。”
“活着回來……這算什麽報酬。”
悔無奈一笑,雖然他的确無法保證自己一定能活,可也絕不認爲死的概率比活大。
“那我不管,我就要這個。”
“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殺了她,知道嗎?”
“所以,爲了她,爲了你愛的人,無論如何,你都必須活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