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有些擔心,可小團說什麽都不願意去睡覺,也隻能由着她。
歎了口氣,他轉過頭,看向齊不悔。
“怎麽累成這樣?”
“害,老咯,造個房子就累成這樣。”
悔皺着眉,很多時候,因爲齊不悔經常爲自己出謀劃策,并且智力超群,總是給他一種無論什麽事,隻要有他在,就不需要自己操心,可以放心交給他的感覺。
所以他已經忘記,齊不悔也隻是一個獲得了權能的凡人,他沒有律者那樣的身體素質,更沒有神力,他能夠依靠的,始終都隻有自己和他那顆大腦。
精神力,這是很玄乎的東西,就算是悔這種什麽都有,什麽都練一練的人,也對精神力一竅不通,他幫不上齊不悔的忙。
“沒關系,平時多休息休息吧,不用那麽累的。”
“不,我還不夠累。”
齊不悔的眼裏是倔強與憤恨,他從懷裏抽出一封信,遞給了悔。
悔看着他的模樣,心中對于發生的事情也有了些推測,沉默着接過信,輕輕将封口撕開。
緻齊哥,落哥,悔哥。
信件的起筆就是問候語,還一次性帶上了他們三個愛門的創建者。
或許三位對我沒什麽印象吧,哈哈,畢竟我隻是一位加入不久的邊緣人物。
寫信人的字迹很美,是一種順暢的美,都說字如其人,單看這字,一張親和的臉就鋪在了悔的面前。
這一次的任務,真的有點艱難呢,不過,我們還是很争氣的,我們完成了任務,我們殺死了那隻崩壞獸,沒有讓它離開自己的誕生地一分一毫,沒有讓他危害到任何人。
悔哥,我們沒有給你丢人吧?
悔捏着信件邊角的手不由得用力了些,當看到這裏時,他就已經明白了,寫信的這些人,恐怕無人生還。
齊哥,有時候我們真的都很羨慕你和落哥有着那種超能力,雖然很不想說這種喪氣話,可我們不得不承認,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終究有限,我們所有人拼盡全力的攻擊,充其量也不過是在怪物的身上留下幾道傷痕。
唉,瞧我,怎麽寫着寫着,變成抱怨了呢。
我們赢了啊,應該開心點的,對吧?
隻是可惜,我們回不去了。
不過,大家出發前都聊過了,我們這一生,都做過或多或少後悔終生的事情,有人懊悔沒好好讀書,有人悔恨自己沒多花些時間陪陪家人,讓他們死于崩壞。
可唯獨,我們未曾後悔加入愛門,在這裏,我們這些被世界抛棄的人,找到了新的家。
悔哥,齊哥,落哥,謝謝你們,讓我們卑微的生命,綻放了本不應該屬于我們的絢爛耀光。
愛門。
結尾,幾滴已經淡了的淚漬打在信上,這是齊不悔的。
“任務是我安排的,我也知道這一次的任務很兇險,可我沒得選,我隻能不斷祈求傷亡小一些,可是沒有,甚至沒有一個人回來!”
“悔哥,你知道嗎?看到他們說羨慕的時候我心裏多難受?擁有這種超能力的我,在基地裏整日批一批文件?甚至還有閑工夫種種花逗逗鳥?”
“我是個屁啊!我安排他們這些連能力都沒有的人去送死,而自己躲在這裏享福啊!”
悔靜靜看着紅了眼的齊不悔,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有人能做的比你更好了。”
“如果要怪,也隻能怪我,我明明有能力,也有空,你們卻聯系不上我。”
齊不悔搖了搖頭,将一枚核心拿了出來。
“悔哥,這是他們夾在信裏的東西,那隻崩壞獸的核心。”
悔的眼皮猛地一跳,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我可以請幾天假嗎?悔哥,我想要去逐火之蛾一趟。”
“你要去做什麽?”
悔壓在内心的不安,耐心詢問。
“我聽說,梅和梅比烏斯,在暗地裏研究一種人體實驗。”
“一種能夠将人類,與崩壞獸結合的實驗。”
“不行。”
悔強硬的打斷了齊不悔的話,聽到人體實驗幾個字,他就已經做出了判斷,他絕不可能讓齊不悔把命賭在所謂的“成功率”上。
“我一定要去,悔哥。”
他更爲強勢,踏上前一步,眼中雖然含着淚,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決心。
“這是他們給我的警醒,也是他們帶回來的核心,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好一個命中注定。”
“那若是你死在實驗床上又當如何?”
“那也是命中注定!”
悔後退半步,平靜的眼瞳中出現了片刻的慌亂。
“命……爲什麽又是命?”
“老齊,爲什麽連你也要相信命?”
“我們做的,都是逆天改命的事情,你不知道嗎?”
“正是因爲這樣!”
齊不悔将右手握拳,抵在了心髒處。
“正是因爲這樣,悔哥。”
“所以我必須去,想要和命鬥,和天鬥,隻是現在的我們太嫩了。”
“我要變強,至少,我不要再一次看到有人死去了,你明白嗎?”
悔心如亂麻,看向齊不悔的眼神有些複雜。
上一次,你這樣和我說,是無名小鎮之行,苟雄死了,你受了刺激,說要成爲我的軍師。
這一次,你又這樣說,所以,這一次你要成爲的是什麽?
“是弈手,更是棋者。”
他似乎能洞穿人心,明明悔并沒有說出口,他依舊聽到了。
“我已經到達了人類的極限,所以接下來,我要突破這個極限,這是我看到的最安全的一條路了,悔哥。”
他沒有說謊,融合戰士計劃在他看來的确算得上成功率高的方案了。
“如果你不同意,我打算把自己做成世界上最強的計算機,能夠把大家的生死都牢牢握在自己的手裏。”
悔沉默了,他知道,如果齊不悔真的抱着必死的決心,是能夠做到這件事的。
畢竟他的權能,是[理想]。
“現在絕對不行。”
“至少,等到我這次回來之後。”
“這期間,我會想辦法,實在沒辦法,你再去。”
悔似乎妥協了,隻是他的眼神更冷了些。
“對了,帶着我面具的那個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