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瞬間瞪大了雙眼,她出生在比神州還要混亂的多的地方,自然明白緝毒警這三個字的偉大。
“由于母親工作的原因,他們并沒有多少空閑時間,于是,将我帶大的并不是他們,而是我的叔叔,從小,我就幾乎沒有見過幾次父母,到現在,我已經徹底想不起來他們的樣子了,連聲音,也已經忘記。”
“和叔叔待在一起的生活在我印象中雖然無聊了些,卻也還算開心,那時候的我還會期待與父母會面,直到……那件事的發生。”
“我的母親死了,死于毒犯的報複,她葬身于醫院,聽我叔叔說,那時的醫院已經算不上醫院了,那隻是一片火海,我的母親,在我的父親面前死去了至此之後,我就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父親。”
“後來又一次聽到他的消息,是他已經成爲了和母親一樣的緝毒警,叔叔說,父親可能不會再回來了,因爲他的心,早就死了。”
“可我也就隻是難過了一個晚上,因爲我發現,沒有了他們,我的生活依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哪怕一點點都沒有,于是,我幹脆裝作忘記了這件事。”
“可命運似乎就是見不得一個人從困境中走出,就在我以爲,我就要和叔叔相依爲命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時,意外又不出意外的發生了。”
景落的笑容中并沒有悲傷,他是真的已經放下了曾經的種種,畢竟現在的他,活的很開心嘛。
“那一天夜裏,叔叔下定決心,要帶着我去找父親,他說他不能看着父親就這樣一點點重蹈母親的覆轍,于是我們找到了他工作的地方,也看到了淩晨四點,血絲爬滿雙眼,抽着煙發呆的父親。”
“他竟然剛剛工作完,而六點就要繼續工作,就幹脆不休息了。”
“然後我看見了一向敬重父親的叔叔和父親大吵一架,自那之後,我就覺得我的叔叔,有些不對勁了,他變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什麽心事,力氣也變得大的吓人,經常洗碗時不小心一個用力過猛把碗硬生生捏碎。”
“直到這時,我的命運似乎也沒有多凄慘,對吧?最多就是不幸了些,沒有投胎到一個好的家庭罷了。”
“可那一天,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從天而降,把我們本就在破碎邊緣的家,徹底粉碎。”
“原來,經常早出晚歸,甚至經常不着急的小叔,竟然也是一名毒販,他被我父親,親手抓了起來,執行槍決。”
“我的叔叔就在那裏看着,看着子彈穿過他的腦袋,看着親人死去,他當場瘋了,他……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殺光了。”
櫻還在靜靜聽着,一點聲音都不發出,就連呼吸聲都放到最輕。
“然後……他恨我的父親,于是連帶着我一起恨了,他把我抓了起來,關在了一處地牢,對了,那就是我火焰的由來,神奇吧?就隻是被關了幾年,就有了這麽牛逼哄哄的能力。”
他輕描淡寫的蓋過了期間的苦難,似乎那幾年不見天日的囚鳥生活隻是做了場夢。
櫻自然明白,可她沒有戳破,隻是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柔和了。
“後來我才知道,叔叔加入了一個邪教,叫做……崩壞神教,櫻應該也聽過吧?”
“嗯,我知道,我最初加入毒蛹時,最經常執行的任務就是刺殺崩壞神教的人。”
“那是一個專門抓幼童,信奉崩壞的組織,雖然他們做的事情很可恨,可他們的實力的确都很強。”
景落點了點頭,繼續說着。
“叔叔加入了他們,那時的我也才八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于是,我就成了叔叔向那個組織效忠的工具,被關進了那暗無天日的囚籠,也就是在那裏,我遇到了老齊。”
之所以沒說嬌嬌是因爲,嬌嬌并沒有把她修改的記憶複原,所以齊不悔和景落的記憶中嬌嬌是後來悔帶回來的。
“我們兩個一開始都還警惕着對方,不過相處了那麽久,想象中的死亡卻一直都沒有到來,我們都沒有死,就像……我們被人遺忘在了那裏一樣。”
他頓了頓,突然間,他的笑容更加陽光了些。
“後來,不知道過了幾年,隻有我們兩個的牢籠内,突然多了一個人。”
“悔,悔哥,那就是我們的初識,也是他,将我和老齊帶出來的,如果不是悔哥,或許現在我還在那牢籠裏被世人遺忘呢。”
“呐,不過現在,也沒有多少人能記得我就是了。”
說着說着,他的手突然被一隻冰涼白皙的小手抓住。
“不是哦,我會記得你的,還有鈴,我們都會一直記得你的。”
“鈴可是天天和我說你的飯菜做的好吃呢。”
景落與她對視着,他的内心不停的湧起溫暖。
“所以我才說……我的故事,沒有什麽好聽的呀。”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隻想陪着悔哥去改變愛莉希雅的命運,跟着悔哥的每一天,我都過的很快樂,就好像,我的生命一直到遇到悔哥的那一天才剛剛開始一樣。”
“對了,悔哥還救了我一命呢,還有還有,加入逐火之蛾也是沾了悔哥的光,不然我現在估計也就是個乞丐,整日行乞,隻爲讨取一些吃食來維持着生命。”
“還有,就是因爲跟着悔哥,我才能……遇見你。”
“嗯?遇見我……是你生命裏很值得紀念的一件事情嗎?”
櫻微微眯着眼,她的嘴唇很薄,笑起來很好看,隻是她平時并不怎麽愛笑,哪怕笑,嘴角也隻是勾起很小的幅度。
可這一次,她的笑容,直接闖進了他的心裏。
“是……是!”
景落心一橫,也不再糊弄,直接挺直了腰杆承認。
“因爲櫻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鈴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你們還給我整了房間讓我不至于睡大街,所以,和櫻的相遇就是很有意義的!”
櫻突然擡起了手,挽了挽頭發,她用一種有些戲谑的眼神看着景落,輕聲開口。
“真的……隻是因爲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