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将手機遞給愛莉希雅,他那麽的不舍,他清楚的知道,往後,和愛莉希雅像現在這樣待在一起的時間和機會隻會越來越少,如果可以,他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沒關系呀,我知道的,阿悔都是爲了我才做這麽多。”
她笑着将兩隻手輕輕貼在悔的臉頰上,兩雙眼睛對視着,眼中除了彼此,再無其它。
“阿悔是爲了我那個有些異想天開的夢想,在努力着,對不對?”
他沉默了片刻,隻是回答差不多。
他不想告訴愛莉希雅,那個殘酷的未來,也不想撒謊騙她,哪怕隻是善意的謊言。
“好嘛,阿悔也有自己的小秘密啦?”
“不管是因爲什麽,至少要記住,愛莉希雅永遠都在你的身邊哦。”
“所以,這一次,你可要帶上我嗎?”
他的眼睛低沉着,帶上愛莉希雅,就意味着要支付風險,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這樣呀,不可能的嗎……”
她有些失落,卻也很快調整過來。
“那,阿悔必須快去快回哦。”
他點了點頭,指向一處顯眼的大廈,上面有着實時的時間。
“愛莉,一個小時後,有一個驚喜會在這裏出現,在那之前,我一定會回來。”
“所以,不要亂跑,就在這裏等着我,好嗎?”
“嗯,那我們就說好啦?”
“如果你沒有按時回來,我就要有小脾氣咯。”
“嗯,一定會按時回來的,你的阿悔從來沒有騙過你,對吧?”
兩人最後擁抱了一下,哪怕隻是暫時分别一個小時,這期間的時間也讓他們無比難熬。
“我去咯。”
“嗯!快去快回!”
他張開了雙翼,那羽翼上不知何時已經不再是灰色,而是摻雜了些許金色與粉色。
看向隐約可見的那處高山,他化作一道閃電,向那裏疾馳而去。
“一定要平平安安呀,阿悔……”
少女做着祈願,希望他歸來時身上能夠毫無傷痕。
悔在飛行的過程中,拿出了那副烏鴉面具,戴在臉上,似乎他自己也不想看見自己連和愛莉希雅待在一起時都無法微笑的臉。
“律者……我來了。”
……
華山之巅,已經滿是冰雪,可狼狽的也不止是景落與千劫,律者亦是傷痕遍布,身上兩隻顔色的火焰持續的灼燒着祂。
“這種灰白色的火焰……到底是什麽?”
景落早已倒下,肉眼可見的又蒼老了幾分。
千劫将他護在身後,他的身體情況也不見得有多好,可他卻依舊死死的瞪着律者,複仇的怒火不僅僅化作武器,同時也在焚燒着他,提醒着自己是在爲什麽而戰。
“律者!我要将你碎屍萬段,我要你痛苦萬倍!”
說完,他不顧強弩之末的身體,撲殺上前,與律者展開第二輪的厮殺。
祂冷冷一笑,手中醞釀了許久的攻擊也頓時發出,那緻命的威脅并沒有讓千劫後退半步,因爲他已經沒有地方可以退了。
可這時,一道金色的輪盤虛影也在這時突然出現,将兩人定格在原地。
“悔哥……祂占據了老劉的身體……”
景落虛弱的說着,之所以一直強撐着,就是在等悔的到來。
隻要悔哥來了,他就可以安心的睡一會了。
在他說完的瞬間,悔的額頭突然青筋暴起,地面上無數的灰紅色手臂拔地而起,悔的眼中,也不再是靜谧的灰色,而是開啓了王瞳,怒視着律者。
他沒有說話,又或者說,他已無法表達内心的感受了。
他伸出手,虛空一握,律者就感覺自己的脖頸被掐住,無法呼吸,無法思考,隻能感受着名爲恐懼的滋味覆蓋全身。
“喂!你放開祂!祂是我的!”
暴怒的千劫絲毫不管剛剛悔才爲他擋下了一次攻擊,沖上前來就要搶人。
“滾。”
再一次看見那雙瞳,眼中已經沒有了情緒,隻是淡漠,看着千劫,就像随手彈飛了一隻螞蟻一樣随意,而千劫卻是覺得雙腿不受控制的彎曲,他徹底癫狂想要擺脫這莫名的壓迫。
可悔隻是微微眯了眯瞳,他的雙腿骨頭就猛的斷裂,他無可奈何,隻能跪倒在地,任由風雪蓋在自己的身體上,理智一點點回歸,怒火被絕對的力量一點點澆滅。
“我曾經對他們許下過承諾,他們的命隻能由我來收,神明也好,命運也罷,誰都拿不走。”
“我失約了。”
律者眼睛瞪到了最大,手腳并用的向後爬着,早已忘記了自己神明的身份,祂隻知道,這個男人,比神要更加可怕。
“律者,你知道嗎?我現在甚至連生氣的情緒都沒有了。”
“有人說,我比你們,更像是神。”
“因爲你們,一直都在我面前恐懼發抖。”
“可爲什麽,爲什麽一定要将屠刀伸向那些無辜的人?”
“他們很好,很善良,陳娜娜是這樣,劉若軍也是這樣。”
“爲什麽,分别永遠在我的身邊出現。”
他喃喃自語着,也絲毫沒有理睬律者是否給予回應。
他緩緩伸出手,拍在了祂的臉上。
“你,向命運下跪了嗎?”
“瘋子,你到底在說什麽?!”
“閉嘴。”
他又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律者就感覺身體被無數雙細長的手一點點的撕開,很輕柔,也很疼,很折磨。
“劉若軍,回答我。”
“我問你,你向命運下跪了嗎?”
“呃哈哈哈哈哈哈!他已經死了!怎麽可能回答你!”
“你這個瘋子,你在和死人對話嗎?啊哈哈……什麽?!”
祂臨死前的嘲笑戛然而止,因爲祂感受到,本該歸于塵土的靈魂,在這一刻又重新煥發了些許生機。
“我……沒有!”
律者的臉龐突然模糊了一瞬,劉若軍的臉再一次出現,與悔對視着。
“悔哥,我沒有……輸給崩壞!”
“我沒有向命運下跪……我始終挺直了腰杆,因爲你說過,要我們站起來!”
“隻差最後一步,我就徹底赢下這場戰役了。”
“悔哥,來吧,殺了我。”
他的眼睛裏閃着光,無比明媚的光,那是淚水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那是對未來的希望嗎?也不太現實,并不貼切。
那是,解脫的輕松,對重逢的期待。
“悔哥,記得告訴所有人。”
“我,戰勝律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