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們之間,其實并無什麽交集,甚至除了一個母子的身份外,他們完全稱得上不熟。
可是,身體裏血脈的律動,卻讓他對于祂有着一股莫名的依賴,盡管親眼看着祂消散離去,可他心裏其實一直不願相信他無法再一次與祂相見了。
“你想做什麽?!”看到那虛影時,崩壞神的聲音分明驚慌了許多。
“我不想做什麽,隻是突然想到,我最大的因果,不就是有一個神明母親嗎?”
他呆呆的看着身後依舊慈愛的看着他的虛影,身上的力量不斷暴漲着。
“你瘋了?你把這種底牌用在我身上?”
悔沒有說話,他也清楚,這隻是一次性的手段,同時也是,一位母親,留給自己孩子最後的禮物。
“在一場賽跑中,第一步慢了或許可以追趕上,可如果中途慢了,能夠逆風翻盤的概率就很低了。”
“更何況,我一步都不會慢。”
他再一次握緊繪光的劍柄,在這一刻,他身上的衣着發生了變化,神聖的神裝已經着裝完畢,灰白色的羽翼也被染成了金黃,他漠視着那巨大的黑洞,在這一瞬間,他透過了空間,穿過了黑洞,看見了數萬光年外驚恐的看着他的崩壞神。
神隻就沒有一個長的醜的,祂身上紫色的神裝将祂清冷高貴的相貌襯的更加奪目,令人血脈噴張的傲人身材相必會讓無數男人甘願跪拜。
可是悔卻沒有一點欣賞的想法,他隻是冷冷的看着祂,不再被壓制的他沒有逗留,畢竟這股力量隻是一次性的,他不敢肯定能持續多久。
手臂輕輕一抖,原先堅不可摧的空間壁壘瞬間撕裂,他走向那處裂縫,最後回頭看了祂一眼,随後輕蔑一笑。
“我不會白來一趟,我送你一件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他将全身神力彙聚于繪光劍之上,這一劍可平山海,可碎星辰,亦可斬神。
“降罪。”這一件降罪可不是平日裏他施展的降罪,短暫接過[因果]權柄的他,是真的有資格對神明降罪。
斬擊瞬息而出,在一瞬間就跨越了空間,來到了崩壞神的面前,祂瞳孔地震,用盡全力抵擋,可這一劍,斬的是祂的因果。
祂眼中失去了聚焦,往日種種浮現在祂眼前,令崩壞降臨,使無數世界崩壞,是爲因。
今日,這一劍斬去了祂作爲神隻的果。
在這一刻,祂失去了引以爲傲的力量,神裝也逃離了祂,祂變成了祂一向鄙夷的爬蟲,也就是人類。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不!你不能這樣!”癱軟的身體讓她失去了思考能力,完全忘記了悔的神力隻是一次性的,所以對祂的判決也不會持續多久。
“這一段時間的經曆,相信你永遠都不會忘記吧。”
悔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處空間,這裏隻剩下黑洞中傳來的,驚恐尖銳的尖叫聲。
一離開那處空間,悔身上的神裝瞬間消失,他完全無法動彈,全身除去眼睛還可以由他控制的眨之外,完全失去了知覺。
其實早在那一劍斬出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了,否則那會祂失去神力,可不就是斬殺崩壞神,終結崩壞的好時機嗎?
可惜,一次性的力量,終歸是一次性的,甚至有着副作用。
這是因爲悔還沒有真正走完登神之路,他的身軀還沒有達到神軀的級别,區區肉體凡胎,卻承受了至高神的神力,要不是祂留下的神力中還保留有一絲祂的意識,他的後果就遠遠不是現在的癱瘓這麽簡單了。
恐怕輕則爆體而亡,重則靈魂碎裂,永世不得超生吧。
好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雖然能夠睜開眼睛,可卻依舊看不見,他不知道現在自己身處何地,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怎麽了,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無論發生了什麽,他都隻能任人宰割。
獲得力量,永遠都伴随着代價。
而此刻的他,正是失去了五覺。
聽覺,嗅覺,觸覺,視覺,味覺。
明明意識已經回到了身體裏,可他卻渾然不知,可剛剛洗完澡的愛莉希雅走進房間看見睜開眼睛卻眼神空洞的悔卻是吓壞了。
“阿悔?阿悔你醒了嗎?你看看我呀,我是愛莉呀。”
她的心情大起大落,一開始以爲是悔醒來了,卻發現他陷入了類似植物人的症狀,除了正常的眨巴眼,一動不動,對着他說話也得不到回應,平常,無論她說什麽,她的阿悔都是一定會回應她的。
她将耳朵貼在悔健壯的胸肌上,仔細的聽了聽心跳,發現依舊有力後這才放下心來。
“阿悔,沒關系的,想睡覺的話,就多睡一會吧~?”
她溫柔卻又心疼的看着悔,白哲的小手輕輕摸着他的臉頰。
“不過,你可不可以,不要讓我等太久呀。”
“是我太貪心了嗎?明明之前,我們距離那麽那麽遠,我都能夠忍耐,可現在,明明你就在我的身邊,可我隻是聽不見你的聲音,聽不到你叫我愛莉,我就好難過,好難過。”
“但是,我不會哭的哦~?”
“因爲阿悔說,愛莉希雅笑起來全天下第一好看嘛。”
其實不是的,悔說的是,愛莉希雅無論怎麽樣逗天下第一好看。
不過,對于逞強的粉色妖精小姐,我們就不要戳破了吧。
就當沒有看到她的淚痕和悔身上被打濕的衣服哦。
“阿悔,我感覺得到,你已經回來了,對不對?”
“隻是可能,被什麽壞東西攔住了吧,所以才聽不見我說話。”
“但是,我相信阿悔不會食言的,你可是說了,等打敗侓者後,要帶我去歐洲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幹嘛,但是我其實很期待很期待哦。”
“所以說呀,阿悔,快點回來,然後,我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對你說。”
“在之後,就這樣一直繼續下去,好嗎?”
熄滅了燈,明明昏暗一片,可她依舊能看清那棱角分明的臉。
貼緊悔的身體,感受着他的溫度,安心覆蓋了她的身子,她甜甜的笑着。
“晚安~?睡美人阿悔。”
“明天見,如果可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