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讓大家先睡,他心裏沉甸甸的,睡不太着,他來負責守夜。
齊不悔原先還想要和悔輪着一起守夜,可悔的再三推辭和哭泣後的疲憊還是讓他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呼……好安靜。”他喜歡這樣的氛圍,沒有任何的聲音,夏日的蟬鳴像動人的交響樂,清楚的傳入他的耳中。
不知道愛莉現在怎麽樣了,希望她沒有這麽快找到逐火之蛾,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愛莉希雅遠離這個組織,畢竟當初他們疑似是來尋找愛莉希雅的。
他不想讓愛莉希雅的安全有着哪怕一絲的風險,但若是她已經找到并加入,還想要留下來,那就沒有辦法了。
“不知道嬌嬌他們找沒找到愛莉希雅……”他躺在布滿裂痕的大地上,仰望着夜空。
什麽,你問爲什麽布滿裂痕?那你就要問問那些死去的崩壞獸和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了。
不知不覺又到了每個月月亮最圓的時候啊。
他又想愛莉希雅了,隻要一閑下來,思念總是控制不住的湧起。不知道愛莉這時候在幹嘛呢?
閑來無事,他破天荒的拿起了書本看起來,這本書一直被他随身攜帶,雖然他從未翻看過。
黑色的封面,引人深思的問題就是這本書的内容。
鳥爲什麽會飛?曾經的他認爲鳥之所以會飛,是因爲他們必須進化出能夠飛翔的雙翼,才能逃避凍結一切的冰川,在距離太陽最近的高天存活下來。
可過去了幾個月,他的想法發生了一些改變,他想好好的讀一讀這本書。
書并不厚,大概就是寫了幾位哲學家對這個問題的見解,他将其讀完,漫長的夜晚還沒有過去,他突然理解這本書爲什麽能被瑟莉娅媽媽放在兒童圖書館裏了。
是因爲這就和哄小孩沒什麽兩樣……除了這個問題本身有着值得思考的價值,裏面的内容全都像是童話故事那般美好。
有人說,鳥之所以會飛,隻是因爲他們想要飛上天際,所以神明賜給了他們可以飛翔的翅膀。
可若我想要飛翔,爲何沒有神明賜我雙翼?可笑的回答,哄小孩的書籍。
悔嗤笑完,又陷入了思考,他總覺得他能給出不一樣的回答了,可這個回答若隐若現,明明就在嘴邊,可他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那種便秘一般的感覺經曆過的人都懂,惡心死了)
想不通就不想,愛莉教他的,她說不管什麽事情,物極總是必反,放平心态,反而能夠水到渠成。
本着愛莉希雅說的話就是真理的原則,他果斷選擇了放棄思考,說不定往後的某一天那句明明就在嘴邊卻說不出來的答案就自己現身了呢。
依舊沒有困意,看着有些蒙蒙亮的天,他就這樣靜靜的感受着時間的奧妙,它悄咪咪的流逝,沒有人能夠抓的住它,從某種意義上,時間或許比風更加的自由吧,畢竟現在的科技已經有了将風作爲能源的技術了,自由的風也成爲了人類的奴隸,可時間,卻永遠無法被琢磨。
摸了摸有些淩亂的頭發,他打開了相機,他突然想起來,他好像還沒有好好的看看自己的樣子過呢。
他從幻境中的鏡子看過最初的悔,也通過虛無空間看過另一個悔,可他好像從來沒有看過真正的自己長什麽樣呢。
如劍出鞘般鋒利的眉宇,高挑的鼻梁,不大不小的嘴,他仔仔細細的看着,在人類的審美裏……他應該算好看吧?
沒看多久他就移開了視線,畢竟他又不是自戀狂,自己的臉做不到吸引他多久。他轉而看向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不知道什麽時候,灰色已經占據了接近一半,他新長出的頭發是灰色的,發梢的顔色也是灰色,隻有中間的一截頭發是烏黑的。
要是被愛莉看到肯定要被說邋遢了。
他這樣想着,想到愛莉希雅,古井般的臉終于有了些變化,嘴角微微翹起,眼中含笑。隻有想到愛莉希雅,他才會有和正常人類一樣的情緒。
等此間事了,去找愛莉,然後讓她幫自己修頭發吧,好不好看倒是無所謂,隻要和她在一起,做什麽事情他都很開心。
他已經開始幻想和愛莉希雅重逢的以及之後一起旅行的畫面了,在幻想中,時間又一次加快了腳步,一溜煙的消失不見。
“早,悔哥。”齊不悔是最先起床的,或許是做了噩夢,他看起來并不太精神。
“嗯,早。”聽到聲音,他才從幻想中脫離,淺淺的笑意消失,留給齊不悔的依舊是那副面癱臉。
“辛苦你守夜了,要不要去眯一會?他們應該還得睡會。”
齊不悔指着依舊打着呼噜的衆人,下意識的想要推一推眼睛,結果什麽都沒有碰到,他愣了愣,随後将手放下。
“不戴眼鏡了?”悔沒有回答是否需要睡覺的問題,精通悔語言的齊不悔大佬深知,悔略過的話題等于默認,不過并不是默認同意,而是默認拒絕。
“嗯,不戴了,我視力本來就沒問題,隻是覺得戴眼鏡看起來更清秀儒雅些,更讨喜一些,不過現在不在意那些了,不想僞裝自己了,自然也就不需要那種無意義的飾品了。”
他看似灑脫的回答着,但悔能理解他心中的沉重,就像他第一次經曆幻境後一樣,他的性格也出現了些變化,越來越沉默寡言,情緒越來越少,隻有遇到和愛莉希雅有關的事情才會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有着情緒的波動。
但同時,他也更加成熟,思維更加全面,更加的可靠。
所以在他看來,齊不悔的改變并不是壞事,至少,這意味着他找到了自己目前想走的路。
“改變很容易,變回去可難。”悔支持她的想法,但依舊給出了提醒,他希望他的兄弟并不是三分鍾熱度,路,并不是可以說換就換的。
“當然,我已經做好決定了,不改啦,哪怕是錯誤的,我也一條路走到黑了。”
悔贊同的點了點頭,他也是一樣。這樣看來,他和齊不悔真的很像呢。
“那就一條路走到黑吧,不過很巧,我們似乎暫時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