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以此劍,祭自己,祭英雄。”
“此劍,宣汝等罪行。”他滿身的殺意沸騰,張開羽翼的他于高空蔑視着下方的野獸,崩壞獸們仿佛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死期将至,他們不安的嘶吼着,可他們沒有翅膀,無能在下方無能狂怒。
“降,罪!”盡管沒有必要,但他還是運用了另一個自己教給自己的技巧,用悔力壓迫心髒,使其停止跳動,讓這一式劍招發揮最強大的殺傷力。
悔力盤旋在劍身,恍惚間似乎隐約能聽見幾聲龍吟,他猛地睜開雙眼,銳利的目光和手中的劍招一起沖向下方的崩壞獸們。
随着劍招的落下,地動山搖,山崩地裂,這一塊空地被打的凹陷了下去,放眼望去剛才還存活着嘶吼着的崩壞獸們已經盡數死去,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迹,宛若從未降臨于世。
就像他們一樣。
悔緩緩落地,走回人群中,除了齊不悔以外的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他們知道門主很強很強,但沒有想過想到了這般境地。
“各位,我有個不情之請。”悔認真的看着衆人,他們肅然起敬,向着悔敬了個軍禮,随後大聲應答。
“門主請說!隻要我們能做到定不負所望!”他們的眼中有着狂熱,悔見過這種眼神,曾經的崩壞神教,險些将他和愛莉希雅一同殺死的景顧,他的眼睛裏就有這種狂熱。
悔撓了撓頭,原本想要他們和自己一起信仰粉色妖精小姐愛莉希雅的,結果陰差陽錯下,這些人成了自己的信徒了。
不過也沒差别,他信仰愛莉希雅,他們信仰他,等量代換一下,就等于他們信仰愛莉希雅,嗯,沒有問題。
“如果可以,不要和總部的人說有關我和齊不悔能力的事情,畢竟我們有異于常人。”
“定誓死不從!”他們互相看了一眼,沒有一個人眼中有爲難,不過是這一點小事,他們怎麽可能拒絕門主。
他們都曾陷入絕望的旋渦中無法自拔,是悔霸氣的告訴他們,你們不是敢死隊,隻要有他在,沒有人可以穿上那毫無意義的裝甲去送命,也是悔在危難中無數次拯救他們于水火,更是他的那句“你們的命,不歸蒼天,不歸衆神”讓他們重新燃起了對未來的向往,對生存的希望。
慕容易和悔,兩個人站在一起互相厮殺,他們一定毫不猶豫的幫悔。因爲信仰已經武裝到了他們的靈魂,成爲他們最強大的武器,信仰頂替了奈何橋,護佑他們的平安,而他們也無需再付出生命的代價。
悔有些尴尬,不自覺的扣着手指,他們太熱情了,他不适應,但又不知道說什麽。
盡管心裏想了這麽多,可臉上還是那副臭臉,他求助的看了一眼齊不悔,他噗嗤的笑了出來。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這麽嚴肅,你們門主其實是一個社恐加自閉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悔無語的看着仿佛景落化的齊不悔,他正捂着肚子狂笑,衆人原先不太敢笑,但看着齊不悔眼淚都快笑出來的抽象表情,終于有人先忍不住了,随着一個人的放棄忍耐,所有人都是捧腹大笑起來,現場剛剛的殺戮似乎不曾存在,他們大笑着,釋放着心中的情緒,悔沒有意見,他本來就是比較随意的性子,隻是有點面癱外加情緒少而已。
他知道隊員們經曆了戰友的舍命相救心中都不好受,現在他們能笑出來,發自内心的大笑,他很高興,這樣他們就不會憋壞了。
可漸漸的,有了笑着笑着,眼淚流了下來,笑聲也漸漸的變成了抽泣聲,再一點點變成了嚎啕大哭。
齊不悔也是一樣,他走到了悔都身邊,與其一同看着哭泣的衆人,他強忍着悲痛,沒有哭出聲,但身體的微微顫抖已經出賣了他,他也在小聲的抽泣呢。
“悔哥,我要變強,我不要再輸了。”
他擦着眼淚,露出了一個難看,卻一點都不虛假的笑容。
“沒意見吧?”他向着悔伸出了拳頭,悔雖然不太理解這是什麽,但還是将自己的拳頭碰了上去。
“當然。”其實悔心中也是這樣想的,他們兩個不知名字像,其實性格也差不多,隻不過悔出于種族的原因并不擅長表達本就稀少的情緒。
他們心中都将這一次的傷亡歸于自身,悔認爲這一次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前往深山,而是帶着他們,或是不去,光頭男就不會死。
而齊不悔卻認爲是自己辜負了悔的信任,他可以無條件的信任自己,相信着他一定可以保護好他們,可他呢?莫名其妙的昏厥,什麽都沒有保護好,甚至被他保護的人舍命保護了?
這算什麽啊?他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他要變強,強到對得起那份信任,強到一人之下,再無敵手,如此才能守護他珍視的一切。
爺爺曾經說過,他很貪,他知道自己很貪,可是他就是什麽都不想放棄,不想放棄兄弟的信任,不想放棄戰友的生命,不想放棄很多很多。
可魚和熊掌既然不可兼得,他一定會選擇抛棄他自己,來保全其他。
“悔哥,愛門軍師的職位就交給我吧,我會成爲世間最強的棋者,我會用我的算計,讓我們的未來坦蕩,使危險無所遁形,和你一起完成你的目标。”
兩人碰着拳,會看着蛻變的齊不悔,神情有些複雜。
“那你自己呢?”齊不悔提到了很多,卻唯獨沒有他自己。
“我不用考慮自己呀,因爲有你在嘛,我的門主大人。”
悔會心一笑,點了點頭。
“嗯,我在,無需擔憂。”
這時,哭泣的人群中有一人摸索着,将口袋中的手機取出,看到了門主第一次露出笑容的他愣了愣,随後本能的打開了攝像功能。
“咔嚓”随着清脆的響聲落下,一副相片被記錄下來,拍攝者用的前置攝像頭,和衆人一起哭着,不遠處,兩個人碰着拳,一人淺笑着,一人抽泣着,衆人的眼淚和哭喊聲成爲了最好的安魂曲,送别着那個英雄。
小鎮的夜空很美,星河中的星光點點,好看的藍色幽光閃爍着,若是有人仔細的看這片夜幕,一定會驚呼這些星星連接起來,很像一個笑着的男子。
他爽朗的笑着,揮手告别戰友,告别人間。
不知是誰提出了喝酒,大家都将藏着的好酒拿了出來,他們縱情的喝着,以天爲被,以地爲床。他們不怕崩壞獸的襲擊,因爲門主就在這裏。
齊不悔也要了兩瓶烈酒,悔原先說不想喝的,但看到其中一瓶是粉色時,頓時有了些許興趣。
最後,在齊不悔的勸說下,他答應了小酌一杯。
看得出來,齊不悔也是第一次喝酒,被神州出品的烈酒嗆到,眼淚都流了出來,可他卻笑了。
“酒也沒有那麽好喝啊,爲什麽會有人花錢買這種東西呢。”
悔也喝了一口,他的這瓶并沒有多烈,入口甜蜜,但稍作回味就會泛起苦澀。
“來悔哥,敬英勇獻身的英雄。”
悔與他碰了碰杯,學着他的樣子一飲而盡,然後看着璀璨的星空,搖了搖頭。
“敬不完美的明天。”
明天,盡管不完美,也依舊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