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是我的血?”他想起自己灰白色的血液,那血上有着一股萬物寂滅的氣息,他并不認爲那是什麽救人命的藥。
恰恰相反,若是有人觸碰到了他的血液,恐怕會瞬間暴斃吧。
“是的,因爲……因爲阿悔哥哥你……你的血液裏……有很磅礴的能量……”
“隻要血液中蘊含的能量足夠……足夠多,就可以在他們……他們的體内形成……形成新的核心。”
“比原來更……更強大的核心!”她笃定的确認,讓悔産生了一絲動搖。
如果是其他人這樣說,他一定不會相信,可嬌嬌與他們相處了這麽久,甚至于前世的他們應該也有着不俗的羁絆,她怎麽樣也不至于害他們。
而且,他好像也沒有别的辦法了,畢竟除了相信嬌嬌,他想不到任何辦法能夠救他們,甚至沒有嬌嬌,他連二人受了什麽傷他都看不出來。
喚出斷劍,悔深深的看了一眼這散發恐怖殺意的斷劍,沒有猶豫,一刀捅向自己的腹部。
灰白色的液體瞬間從傷口流出,劇痛使的他的感官無比的敏銳,意識空前的清醒。
嬌嬌看着那不斷流出鮮血的傷口,眼中的心疼怎麽也壓抑不住,她伸出手,想要止住鮮血的流淌,可她不能這麽做,這是他們活下來唯一的希望了,于是她隻能伸手擦去眼中的晶瑩。
“你别碰,我的血不對勁。”他皺着眉看着幾滴落在地上的血,灰白色的血液滴落的地面開始腐朽,地闆被直接腐蝕,隻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大洞。
這還隻是一滴……若是一把撒出……這威力該有多麽的恐怖?
他伸手将傷口處流出的血液接住,嬌嬌立馬會意,将二人的嘴巴撬開,悔立刻将灰血喂二人喝下。
“他們……真的不會喝死嗎?”悔沒有在意自己的傷口,徑直站了起來,傷口瞬間擴大,劇烈的眩暈感傳來,他又跌倒了下來。
“嘶……忘了止血。”他有些無奈的看着自己的傷口,自從那次爲了救愛莉希雅在悔河中強行獲取力量,悔力幾乎要将身體撐爆,之後他的身體被動的快速生長,才讓他在九歲的年紀就擁有了十幾歲青少年的身體。
自那之後,他多出了一對可以在天空中翺翔的翅膀,以及變得灰白的血液。
嬌嬌看着不斷滲出血液的傷口很是着急,情急之下竟然伸手抓向悔脖子上那充滿愛莉希雅氣味的黑色圍巾。
在她的手即将觸碰到圍巾之時,一股她從未感受過的恐怖威壓襲來,将她的身體瞬間壓的趴下。
“誰允許你碰它了?”殺意不加掩飾的噴湧而出,冰冷的瞳裏盡是殺意。
“對不起……我……我隻是想……給你止血……”她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了,她隻是想拿那條圍巾給他包紮傷口,止住不斷流出的血,爲什麽……
爲什麽要拿那種厭惡的眼神看她啊?
即使成爲了人類,你還是這麽讨厭我嗎……
“……”悔沉默着,将自己的外套撕下了一角,并在心中對着瑟莉娅媽媽道了聲歉。
“抱歉瑟莉娅媽媽,若非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将你的心意損壞。”
羽絨服裏的棉花在失去了外套作爲外表後瞬間湧了出來,悔将幾團棉花放在了傷口上,然後将破損的外套作爲紗布緊緊的纏在傷口處。
盡管劇痛無比,他也面無表情。
因爲他早已體驗過更加劇烈的疼痛,比起那次的分别……他無懼任何疼痛。
哪怕讓他永遠身處煉獄……隻要能換她平安幸福,他也會願意,甚至是求之不得。
收起威壓,猶豫了一下,還是将小聲抽泣着的嬌嬌扶了起來。
“抱歉,有些沒控制住,以後别碰我的圍巾了。”他雖然在道歉,但卻沒有任何抱有歉意的眼神和語氣,一切還是那麽的冰冷。
“沒事……沒事……是我不好……”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好像沒有感情的人,就轉過身去,不再看悔。
這麽劇烈的反應,她也多少能夠猜到,那條圍巾,十有八九是愛莉希雅送他的吧?
或者說,是她親手織的呢……
她知道在悔的心裏沒有任何人能夠超越愛莉希雅,甚至于靠近都不可能。
但她還是沒有想到,他甚至可以爲了一條圍巾……向自己露出殺意……
從這一刻開始,這個文文靜靜的小女孩身上,多出了一種破碎感。
這種氣質加上極佳的容貌會在将來吸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可唯獨,她心中的那個人,連一次的回頭都不曾給予過她。
悔看着發起小脾氣的嬌嬌,也沒用再理會,将注意力轉向沒有任何反應的齊不悔和景落,他想起了那幻境。
似乎……自己的身體和愛莉希雅一起被捅穿的時候,幻境中的那個自己的血還是鮮紅的吧……
而且那個悔的記憶中,也沒有悔河,但是……在最後的最後,他以第三視角聽到了他與母親的談話……
這說明,他和他的區别并不大,僅僅是他的意識空間裏沒有那條永不停息的河流。
那麽……悔河……究竟是什麽?
爲何能夠帶來如此強大的力量?
現在的他僅僅是在悔河中走出了二十步,他就已經覺得自己沒有了對手。
哪怕是那個疑似侓者,在他的手下也隻能倉皇逃竄。
如果恐怖的力量……又會是什麽帶來的呢?
曾經的他以爲這條河是母親送他的禮物,是祂的力量。
可後來他才知道并不是這樣,母親已經死去(其實早就死了,那隻是祂的一絲神念,因爲不放心悔而殘存于世),可悔河的力量依舊還是那麽的強大,甚至……每隔一段時間,悔河中的力量都會不斷的變強。
世界上不可能有無緣無故産生的力量,它的來源……究竟是什麽?
就在他沉浸在思考中的時候,身邊喝下他精血的二人突然開始不斷的抽搐,嘴角也吐出了白沫,他們翻着白眼,怎麽看都不像是要康複的樣子。
“你們怎麽了?”嬌嬌率先扶住二人,悔也連忙湊過來查看。
他們的身體依舊不斷的抽搐,悔死死的看着他們的血管,果然,他們的體内恐怕已經支離破碎。
因爲他們的血液,正在逐漸轉化爲和他一樣的灰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