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悔好像被什麽附身了一般,目光呆滞的一步步向着那光柱中走去。
“憑什麽?憑什麽人們要被[■■]操縱?憑什麽隻有你們可以一遍遍的卷土重來?憑什麽他們這樣的人,從來沒有做過錯事的人隻能在你們輕蔑的蔑視中魂飛魄散?”悔的腦海中有一道聲音嘶吼着,那聲音中充斥着極度的不甘,痛苦,還有已經濃郁成爲實質的仇恨。
“去你媽的■■!我!不會接受!”悔的眼前浮現出恐怖的場景,屍山血海中,灰白色的世界中唯一存活的一人手持着一柄斷劍,憤恨的向咆哮着的蒼穹揮劍。
他的懷中抱着一個人,悔的心中一陣絞痛,這是他這輩子經曆過最強烈的痛苦。
那種痛苦已經忽視了他的身體,直擊着他的靈魂
“神明漠視着衆生,[■■]無情的将世間的美好揮手覆滅!”
“我!不屑與你們爲伍。”不知道是不是幻境的原因,在悔的視野中那男子的全身皆是一片灰白,他渾身流着血,而那血液的顔色隻是比灰色更加深一些的灰黑。
他用那斷劍強撐着殘破的身軀,抱着懷中之人一步步向蒼穹走去
蒼穹中,一團與環境極爲突兀的黑暗降臨,悔看不清它的長相,隻能看見一團極爲濃稠的黑暗。
“還記得我那天給你唱的歌嗎?我的第一首情歌。”那人的長發被狂風吹起,他微微側過頭看向懷中之人,語氣變得極度溫柔。
即使悔看不清他的側臉,但他的臉上卻有一道猙獰的長疤。
“祂們想要讓我一無所有,用複活你的執念操控我,讓我成爲[■■]的奴隸。”
“我偏偏不從了祂們,因爲……我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那首歌裏,那首情歌裏,你說你最喜歡的是那句。”
“命運多幽默,讓愛的人都沉默。”
“你說痛苦與殘酷中開出愛情的花朵,難道不是最浪漫的嗎?”那人原地坐下,他的身後竟然憑空凝聚出一具王座。
他依舊将那看不清臉龐的人擁在懷中,他們互相依偎着,就像那恩愛的王與他的愛妻。
“但其實,我一直最喜歡的,都是那一句。”
“也是我一直奉行的那一句……”
“我偏要用一整個宇宙……換那一顆紅豆……”
“因爲啊,在我的心中。”
“你是一顆紅豆,卻是我的宇宙。”那人輕輕撫摸着那一動不動之人的頭,而後俯下身子,唇與唇連接在一起,周圍的幻境也在此刻破碎開來。
灰暗的世界被一道金光照耀,本就瀕臨破碎的世界瞬間被瓦解。
那團黑暗也在閃耀的金光中消失,原本如同煉獄的世界如同披上了聖光的裙擺,煥然一新。
但是原先存在的人,倒在地上的那些人,全部都消失了。
整個世界……隻剩下一人。
是那王座上的王懷中之人,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麽大的世界上,流下了淚水。
世界都因那滴落在地面的水滴哭泣着,天空下起了雨。
看着那看不清臉的人,看着她一個人哭泣,悔的心中被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盤踞。
他的心……好疼……
他不管不顧的沖向眼前的人,那人好像也看見了她。
即使她的臉被虛無遮掩,悔也能夠感覺到。
她……在笑。
但是那笑容之下……又該是多麽的孤獨與痛苦……
随着悔與她的距離越來越近,眼前的環境徹底破碎。
悔始終都沒能夠看到那女子的容貌。
但靈魂中撕裂般的痛,無時無刻不在告訴着他那名女子……對他很重要。
随着畫面的消失,悔眼中的神智再次出現,他看着自己眼前的那柄斷劍。
那柄與幻境中王座上之人的斷劍……一模一樣。
悔看着那柄斷劍,仿佛靈魂都被其吸引着。
他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那劍柄。
接觸的刹那,無盡的痛苦将他包圍,斷劍咆哮着,似乎在發洩着心中的仇恨。
“悔兄!”齊不悔看着進入那灰色光柱的悔心中焦急,他們做不到見死不救。
不愧是一起在鳥籠内一同掙紮的籠中鳥,僅僅隻是對視一眼,三人就明白了互相的想法。
“媽的,阿悔他将我們從暗無天日的籠中救出,大不了我們今天就一起上路,剛剛好我下去之後可得好好質問那不負責的爹,沒給老子跪下扇自己兩巴掌這事翻不了。”景落說着灑脫的話語,即使腿已經怕的發軟,他依舊堅定的頂着光柱附近席卷的氣浪向着那位救出他們的[英雄]走去。
齊不悔也露出笑容,睜開那雙有神的眼睛,它們閃着光,名爲[義]的光芒。
“爺爺說過,棋者不可将自己的性命押注于棋盤之上,可我今天就偏偏要當一回逆孫!”他也與景落一起向着那光柱走去。
“今天,老子不是那下棋的人,我是那威懾着敵軍,在棋局中馳騁的車!”(ju)第一聲。
而一旁的嬌嬌看着光柱中握住斷劍的悔,那堅定的背影與她從小就會一直重複的夢境中那名男子的背影不斷的重疊着,最終徹底疊加在一起。
她的眼中有着淚水,她終于……終于找到他了。
那個從擁有記憶時就一直出現在她夢中的人……
“阿悔哥哥!”她扯着嗓子大喊着,随後也向着他跑去。一時間,她奔跑的速度竟然超越了景落與齊不悔。
在二人震驚的目光中,她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甚至出現了殘影。
隻是瞬間,她也一同進入了那道光柱。
“嬌嬌!”二人更加着急,但那不斷襲來的氣浪卻是壓的二人隻能看着幹瞪眼。
“媽的,真以爲老子是廢物了是吧?”景落的身上綻放出熾熱的烈焰,在火焰的加持下他的速度成功提高,不久便也沖進了那光柱。
“結果最後我成了那個掉鏈子的啊……”齊不悔自嘲一笑,随後也是全力運轉起他的能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着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與如同瀑布的汗水流下,他的身後竟然出現了無數的推進器。
“即使拟造沒有見過的東西會付出的代價我并不知曉,但我甯願死,也不能讓我的兄弟們獨自迎敵!”他的眼睛裏隻剩下了眼白,意味着他的意識已經幾乎消散,此刻的他還能夠堅持着運轉能力,全靠着心中的意志。
“給我……放!”身後無數的推進器全功率啓動,強大的反作用力瞬間就将他轟出幾十裏。
在他徹底堅持不住之前,他成功的進入了那沖天光芒的光柱。
在衆人集體進入之後,原本不斷釋放毀滅氣息的光柱竟然安靜了下來。
這方埋葬着無數屍體的世界,竟然開始一點點瓦解。
衆人昏迷着回到了那熟悉的昏暗牢房中,而悔的手上握着一柄斷劍。
那把劍悲鳴着,仿佛爲誰人演奏着……
送别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