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緊攥成拳，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強迫自己必須保持清醒，現在還不是倒下的時候。
喬思沐的聲音緩緩響起：“大黃、山栀、紅升、白芨、艾葉……”
陸續說了二十多種才出現了卡殼。
而喬思沐的臉色已經蒼白得毫無血色，小小的身闆開始搖搖欲墜。
然而，喬思沐等來的卻是蘇靜琴冰冷無情的兩個字：“繼續。”
喬思沐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繼續努力辨别着空氣裏的藥味：“廣角、杜松、紅藤……”
又陸續說了九種才停下，喬思沐覺得自己眼前已經開始出現重影。
蘇靜琴拿出幾瓶藥放在喬思沐的面前，對她說道：“這裏五瓶藥，一瓶能止血治傷，另外四瓶都是見血就死的毒藥，你自己選，選完後直接抹在你的傷口上。”
五選一，隻要選錯就立即死。
喬思沐深吸一口氣，沒有立刻進行選擇，而是用自己手上的匕首再給了自己一刀。
她心裏非常清楚，再多一個傷口，就多一個流血的地方，對已經失血過多的她來說，是雪上加霜。
可她現在的狀态已經很難保持清醒，她必須要有更多的疼痛刺激自己強行變得清醒。
一刀下去，意識成功清醒了一些，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更加糟糕。
喬思沐強撐着意志快速給自己選擇了一瓶藥，毫不猶豫撒在了傷口上。
藥落下，立馬出現了腐蝕性的情況，帶來的巨大疼痛哪怕是喬思沐也忍不住叫出了聲。
“啊——”
是一瓶毒藥。
但喬思沐卻沒有任何猶豫，甚至還拿起了另外一瓶藥撒在自己的傷口上。
蘇靜琴面色平靜地看着喬思沐，似乎對她選擇什麽結果并不在意。
但她非常清楚，喬思沐選的這兩瓶藥都是毒藥，劇毒，見血就死。
但這兩瓶毒藥下去，喬思沐的傷口竟是立馬止住了血，甚至她的蒼白的臉上還重新恢複了一點血色。
喬思沐聲音沙啞地說道：“我選好了。”
“選好了那就出去。”蘇靜琴的聲音依舊淡漠。
“是。”喬思沐依舊沒有多說什麽，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沒有痛覺的人，機械地離開。
但饒是她的意志再強大，也架不住她隻是一個八歲的小孩子，身體的承受能力終究有限。
轉身才走了沒兩步，喬思沐就徹底暈死過去。
在喬思沐摔到冰冷的地面上前，蘇靜琴竟出手接住了她，輕易将她抱到自己的懷裏。
接住喬思沐之後，蘇靜琴自己也愣住了。
她對組織裏的人，不管有多出色，也隻不過是她的工具人，她隻管有用沒用，沒有用的人，哪怕死在她的面前，她也不會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一如死在生死局上的那些人。
但剛剛看到喬思沐倒下，她的身體卻是先一步做出了行動。
明明她沒有想過要這麽做。
但她并沒有選擇将喬思沐放下，而是抱着她離開了密室，回到房間，讓人拿來喬思沐的衣服。
蘇靜琴将喬思沐的衣服脫掉，喬思沐身上的傷也全部暴露在她的面前。
蘇靜琴看着喬思沐身上的傷，下意識皺起了眉心。
餘光瞥到不遠處的電腦，顯示有郵件發進來，蘇靜琴眼神一亮，立馬放下手上的東西，快步走到電腦前，點開了剛剛發送來的郵件。
郵件是沈清玥的近況。
【小姐在全國鋼琴大賽少年組裏取得了金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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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mp4
【小姐在學校裏組織的插花取得了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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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文字的說明，還有相關的圖片和視頻。
圖片裏的沈清玥，就是一個妥妥的小公主，穿着最好的小裙子，頭上戴着一頂鑽石冠，渾身都是精緻。
向來沒有什麽表情的蘇靜琴，唇角也微微彎起了一抹很淺的弧度。
将郵件裏的照片和視頻來回看了幾遍後，又将這些分别存在幾個地方，确保有着足夠備份，才離開了電腦桌前，回到床榻旁。
在再次看到渾身是傷，臉上毫無血色的瘦小人兒，剛剛沈清玥的照片顯得越發的清晰。
做事從不會後悔，從不知道什麽是愧疚的蘇靜琴，心裏莫名生出了幾分。
隻是這一抹愧疚很淡，淡到蘇靜琴幾乎察覺不出來。
門外響起敲門聲，是組織裏的醫生來了。
醫生知道要從蘇靜琴的房間去接喬思沐的時候就非常驚訝，當看到喬思沐竟然還躺在蘇靜琴的床上更是驚得不行。
但醫生不敢多看，當即垂下自己的腦袋，準備帶着人将喬思沐帶回她的房間進行治療。
可蘇靜琴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更加驚訝。
“将藥箱和衣服放下就走。”蘇靜琴聲音冷淡地說道。
難道boss要親自給喬思沐治傷？
這個認知讓醫生更加震驚。
醫生卻不敢多說什麽，應了一聲後，将藥箱和給喬思沐的衣服都放下就立馬離開。
當蘇靜琴已經開始動手幫喬思沐清理傷口的時候，自己也沒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難道就因爲喬思沐的身份？
不，不是。
喬思沐确實是個好苗子，組織裏所有同齡的孩子裏她是最好的一個，她以後一定能給組織帶來更大的貢獻。
留着喬思沐的命，讓她更加死心塌地地爲組織做事，這樣對組織才是利益最大化。
蘇靜琴這麽對自己暗示着。
給喬思沐處理傷口的動作卻是更輕了。
喬思沐身上的傷很嚴重，因爲傷口處理得不夠及時，如果隻是用尋常的治療辦法，她接下來至少一年的時間都會非常虛弱。
但她剛剛給自己選擇的兩瓶毒藥，不僅能夠互相牽制彼此的毒性，保住喬思沐的性命，二者的混合還能激發喬思沐身體的潛能，避免出現治療後卻身體虛弱的情況。
剛剛在極度虛弱的情況下還能做出這樣的選擇，誰能不贊她一句聰明大膽果敢？
隻不過，用這兩種毒的代價則是會讓她的身體在恢複期間，需要承受毒素帶來的疼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