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戴着厚厚的圍脖，卡爾那兩隻唯一暴露在外面的耳朵，還是在瞬間變得通紅。
“不要再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卡爾伸出雙手緊緊地捏住塞德裏克的臉蛋，不停地旋轉向着兩邊拉扯。
“疼...好疼..快住手，我這是在誇獎你呀。”
被捏住臉蛋的塞德裏克，一邊不停用雙手拍打着卡爾的手腕，一邊拼命地解釋着。
“我說的可都是書上的知識，而且說你善良又不是什麽壞話，你爲什麽要這樣。”
“閉嘴！閉嘴！！“卡爾的耳朵已經紅到了極限，兩隻手拼命地用力拉扯着。
強烈的疼痛讓塞德裏克的小腳不停亂蹦，都快要晃出幻影來了。
直到整整一分鍾之後，塞德裏克委屈巴巴的蹲在地上，雙手捧着積雪敷着被捏腫的臉蛋。
滿眼全是委屈，蹲在地上像是一顆被人遺忘的蘑菇。
“好了，不要再耍脾氣了趕快起來，再不找到那隻白尾鹿的話，今天晚上我們都沒有晚飯吃。”
塞德裏克的身後，卡爾雙手抱胸盯着對方，不停催促着。
可塞德裏克卻依舊頑固地蹲在地上，仿佛沒有聽見卡爾說的話一樣。
“真是一個麻煩的家夥。”卡爾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獨自一人向着白尾鹿痕迹方向緩慢走去。
“對人的贊美竟然得到了惡意，簡直難以讓人自信。”
“從未有過如此不講理自私的人，專斷蠻橫不講道理，還喜歡使用暴力。”
“真是一個讓人讨厭的家夥。”
微弱的碎碎念在身後不斷響起，進入到狩獵狀态的卡爾，聽着身後不斷傳來的聲音。
以及回頭望去就可以看見的那一朵蹲在地上，背對自己的沉默蘑菇。
真是感到頭疼不已，可是仔細想想似乎還真是自己的錯，但是想要讓他道歉是不可能的。
于是兩個少年就以這種奇怪的方式，緩慢地朝着目标前進。
太陽逐漸的升到高點，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淺不一的腳印。
每一步都顯得那麽謹慎而充滿期待，還有一些古怪。
樹枝上的積雪偶爾因微風拂過而輕輕飄落，給這寂靜的山林增添了幾分生機。
突然，一隻白尾鹿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它優雅地在雪地上覓食，仿佛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
卡爾将自己的身體隐藏在一棵松針樹後，盡量地降低自己的呼吸頻率，以防止被獵物發現。
他從自己身後掏出弓箭，剛準備張弓搭箭，但又似乎想到了什麽。
轉身看向背後的沉默蘑菇，用腳尖踢了踢對方的屁股，也蹲下來在對方耳邊輕語道。
“這隻獵物是你的，誰的工作誰完成這是我們的原則，完成你的工作，我們可以讨論道歉的問題。”
“怎麽樣迪戈裏先生。”
沉默的蘑菇仿佛被雨水喚醒，身體抖動了幾下，緩緩地從雪地中站起身來。
被捏腫的通紅臉頰搭配上委屈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卡爾。
“你不要騙我，霍亨索倫先生。”
“當然。”卡爾微微一笑，将手上的弓箭雙手獻上。
塞德裏克接過弓箭，來到狩獵地點，看着空地上那美麗的生靈。
緩緩屏住呼吸，慢慢拉滿弓弦，瞄準了那跳動的生命。
箭矢脫弦而出，劃破空氣，直奔目标。
然而，命運似乎開了個玩笑，箭矢擦過了鹿的身旁，隻驚起了一片雪花。
“卡爾，你！！！”
塞德裏克驚呼起來，他沒想到身後的卡爾竟然故意射偏。
空地上白尾鹿警覺地擡起頭，開始靈活地跑動起來。
眼看就要跑進茂密的森林，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塞德裏克手上的弓箭卻瞬間離弦，另外一根箭矢劃破空氣，直奔移動的目标飛去。
箭矢準确無誤地命中了目标，白尾鹿倒在了雪地上，冒着熱氣的鮮血從傷口處流出。
将潔白的雞血染成刺眼的血紅，痛苦的鹿鳴響徹山谷。
“你爲什麽要這樣做。”
塞德裏克憤怒地轉頭望向身後的卡爾，大聲地質問道。
“你是想要耍賴嗎？”
“是我想要耍賴嗎？迪戈裏先生。”卡爾臉上帶着标志性的壞笑，他将弓箭收回到自己的戒指當中。
緩緩地走到塞德裏克的身旁，用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是你在耍賴迪戈裏先生，從我們見到這隻獵物開始，你的第一箭就應該命中對方的心髒。”
“你根本就不是不會射箭，霍格沃茲赫奇帕奇學院魁地奇隊長，怎麽可能會是一個運動白癡。”
“相反你非常具有天賦，你在數學以及理工科上的天賦，造就了你對于這種需要專注力的運動。”
“你隻不過是不忍心而已。”
“我......”塞德裏克沉默了，低着頭手上握着那把長弓指節發白
卡爾伸出一隻手，讓對方的大腦袋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聲說道。
“而且你也根本不是因爲什麽狗屁冷暴力，你隻是在那些電視新聞裏看到了。”
“那些購買股票的普通麻瓜，是怎樣傾家蕩産，是怎樣家破人亡，所以你看着凱文·萊斯特蘭奇那節節高升的營收數字。”
“你開始感到愧疚，甚至感到了恐懼。”
“我隻是。”塞德裏克想要辯解，卻被卡爾一把薅住，他用手指着腳下山谷中還在痛苦嘶鳴的白尾鹿。
“不要解釋，更不要想着去改變什麽，你什麽都沒有做錯，不是你不親自射出這一根箭。”
“你就不用對這條生命負責，你現在所有享受的一切，以及人類所享受的一切。”
“歸根結底也是建立在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之上，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帶着一顆仁慈的心，讓獵物痛快一些。”
說着，卡爾将一把小刀遞到塞德裏克手上，然後輕拍對方的後背。
随着一聲空氣的爆響，塞德裏克被瞬間傳送到那隻受傷的白尾鹿身旁。
望着眼前這倒在地上肺部已經被弓箭射穿的白尾鹿，以及那瞳孔中對生命的渴望。
塞德裏克沒有片刻糾結，高高舉起手上的小刀，瞄準對方脖頸處的動脈狠狠地刺了下去。
熾熱的鮮血噴的他滿臉都是，而空地的懸崖邊上，卡爾默默地站在那望着滿臉鮮血的塞德裏克。
低垂雙目輕聲說道。
“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善良的人，我也做不成一個善良的人。”
“我們接下來要做的，是徹頭徹尾的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