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茶炊壺裏的茶水已經見底，圍坐在小桌旁邊的三人，已經大眼瞪小眼整整五分鍾。
卡爾忍不住打破沉默說道。
“沒有必要這麽拘謹瓦西裏将軍，這裏畢竟是你的主場，我們是來這裏做生意的。”
“所以按照流程，你應該先報出一個價格。”
瓦西裏将軍有點尴尬的重新将煙鬥叼在嘴上，哪怕裏面的煙草早已熄滅。
他仍舊裝模作樣的吸了兩口，隻是在準備吐出煙霧的時候，顯得更加局促了而已。
“啪！！”
卡爾打出一個響亮的響指，瓦西裏将軍熄滅的煙鬥無火重燃。
“沒關系，雖然時間緊迫，但我也願意等待。”
卡爾望着盯着煙鬥看的瓦西裏将軍，微笑的說道。
“這一次你遲到了20分，并沒有上次在克裏米亞半島劇院時，那樣的匆忙和緊迫。”
“看來在我們正式交易之前，你應該收到了一份不錯的報價，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應該是瑞典的某家鋼鐵公司吧，他給予了你們380美元一噸的廢鐵報價。”
“高出國際市場價格，兩倍有餘，還有四艘大型船舶的定金，我猜的沒錯吧。”
“咳咳！！”
剛剛重新抽了一口煙鬥的瓦西裏将軍，被卡爾的這一番話，吓得被煙霧嗆了一口。
在劇烈的咳嗽之後，有點難以置信的望着對方問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說這一切都是你們的安排。”
“那自然不是！”卡爾保持着職業般的假笑，“我們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力量。”
“這明顯是一場有預謀的計劃，至于計劃制定者，那是你們的老對手 CIA。”
“和我們完全沒有關系，或者說我們也是他們的計劃之一，是另外一套b計劃的推動者。”
“你們到底想要怎樣，你們這些該死的美國佬。”
瓦西裏将軍鼻孔裏噴出煙霧，憤憤不平的說道。
“不是我們想要怎樣。”卡爾連忙擺手道，“雖然是同一個計劃，但我們是我們他們是他們。”
“就算是同一個黨派，内部多少也有好幾個派别，更何況這是一場饕餮盛宴。”
“所有的食屍鬼都隻會爲自己的壯大而行動，絕不可能存在合作關系。”
“如果非要說有一個共同目标，那就是你現在所在的這家造船廠，她必須安靜的死去。”
“如同沉入大海中的戰艦，不允許他在出現于地平線之上。”
“這有什麽區别。”瓦西裏将軍痛苦的搖着頭。
正如眼前這個少年所說的那樣，他來之前已經想好，要如何拒絕他們的報價。
因爲按照之前他得到的合同，他完全可以在犧牲烏裏揚諾夫号的情況下。
以那四艘大型船舶建造的訂單，來維持船廠的基本運行，甚至有希望能夠完成這艘建造了70%的瓦良格号航母。
可現在從對方口中所說出的話，無情的擊碎了這個幻想。
沒錯，就是幻想，當昨天他興緻勃勃的将那份訂單，拿給造船廠的航母總設計師看的時候。
對方隻是無助的望着窗外的夕陽，平靜的說道。
“現在憑借我們的力量，已經不可能完成這艘戰艦，我們需要200多所大學，1000多個研究機構。”
“上下遊共計幾千家配套企業，總而言之我們需要一個偉大的國家。”
“但是這個偉大的國家，早在去年就已經死去，已經沒有希望了，不管能夠獲得多少資金。”
“這艘航母我們都不可能獨自将其完成。”
當時對方的言語是那樣的平靜，可是在平靜之下那股絕望，是無法用聲音來表達的。
那現在他隻能坐在這張小桌旁邊，用力的吮吸着煙鬥，至于鐵杉木雕刻而成的煙鬥。
都因爲煙草的過度燃燒，而變得有些發燙，在巨量的尼古丁刺激之下。
這位斯拉夫硬漢，也不免有些自暴自棄的說道。
“既然結果已經注定，那我爲什麽一定要選擇和你們合作，這對于我有什麽好處。”
“哪怕就如你們所說的那樣，他們最終會毀約，但我完全可以将他們現在所付的定金。”
“直接打包帶走，據我所知你們應該沒有想付一分錢的意思，而且你們也不可能一次性拿出這麽多現金。”
“我完全可以像我的那些同事一樣，攜款潛逃去西方國家，過上夢想中的生活。”
“但是違背了你最初的理想不是嗎？”卡爾看着眼前有些激動的男人，平靜的開口道。
“理想、信仰！”瓦西裏将軍突然咆哮着說道，如同一隻發怒的棕熊大吼着。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嗎？我們驕傲的軍隊，現在連軍饷都發不出來。”
“無數的科研人才，像打開的水龍頭一樣的瘋狂的流失殆盡。”
“成建制的軍用裝備被倒賣到世界各地，蘇維埃已經消失了理想和信仰早就随着紅旗落地。”
“你不要再和我說......”
“那你爲什麽不加入發财的隊伍呢？”卡爾平靜的打斷道。
“作爲一個掌握實權的将軍，在這一年的時間裏，應該有無數的人朝你抛來橄榄枝。”
“但你都沒有接受，不要着急否認，因爲你現在所處的地方，就已經證明了我剛剛說的話。”
“在任何時候談理想都不羞恥，如你所說的那樣，我不會付一分錢。”
“現在有兩艘滿載生活必需品，蔬菜罐頭糧食，以及必要的民用燃料的船隻。”
“已經從大連的港口起航，我給你20分鍾的時間考慮，如果你同意這筆交易的話。”
“我們就把這艘船用拖船拉走，至于旁邊的那一艘，她必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哈哈！！”
瓦西裏将軍放肆的大笑起來，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随後猛的轉頭看向卡爾和塞德裏克。
面目猙獰的冷笑道。
“那你們可以走了，如果結果都是相同，我憑什麽要選擇和你們交易。”
“你們的價碼更低，除非能拿出什麽那些人無法拿出的東西，否則你們可以走了。”
“那是自然。”卡爾看着面目猙獰的瓦西裏将軍，從自己的戒指當中，拿出了一份報紙遞了過去。
在對方接過去的瞬間，沒有說話隻是嘴唇輕啓。
可瓦西裏将軍僅僅是掃過一眼手上的報紙，眼睛立刻瞪得溜圓，因爲上面是一則俄羅斯《真理報》的号外刊。
他都不需要仔細的閱讀上面的文字，頭版頭條那張碩大的照片，就已經說明了所有。
就在這時他擡頭的話，隻見那個少年嘴唇輕啓，仿佛在說。
“我唯一可能開出的特殊價格，就是能保證這艘船能夠被建造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