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雙躲在眼鏡玻璃後面的藍色眸子,猶如西伯利亞的寒風一般呼嘯而過。
所有被這雙眼睛掃視過的巫師,不管年齡大小,不管身份高低。
也如同冬季的森林一樣,那一瞬間收起了張揚,綠葉被風雪掩蓋,狂風之後隻有一片肅然。
人們謹慎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心中充滿着忐忑,在來之前他們對于這位格林德沃的繼承人。
大多并沒有太大的好感,年老者擔心對方的年齡,無法擔任起如此重要的重擔。
中年人害怕對方的出現,會影響他們現在所處的地位和财富。
年輕人更不必多說,他們就像是一群剛剛成年的雄獅一般,充沛的精力讓他們迫切的希望展示自己。
對于讓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來領導自己,充滿着深刻的敵意。
可是現在,所有人都低下了他們的頭,害怕與那雙眼睛對視,然後那雙眼睛是那樣的美麗動人。
但在他們的心中,這雙眼睛卻變得有些無法直視,他們開始回想起格德沃家族的傳說。
傳說格林德沃家族的成員,都有看穿人心和預測未來的能力。
他們開始緊張害怕,害怕自己之前的張揚、揣測被對方發現。
僅僅不過一分鍾的時間,整個歐洲的魔法家族,都已經對眼前的“女王”垂首。
不過這一切不過是他們的想象,卡爾知道他的眼睛,并沒有看穿人心的能力。
就算有,他也沒有興趣去看穿,這些家夥的内心想法。
他左顧右盼的掃視全場,不過是在找人。
因爲他發現從自己進入宴會廳開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但隻有一個目光除外。
他在人群中不斷的尋找,最後在一張餐桌中,找到了自己一直尋找的那個身影。
塞德裏克已經摘下了自己那張滑稽的黃金面具,躲在餐桌的角落當中。
拿着刀叉惡狠狠的盯着眼前的蜂蜜烤雞,嘴角殘留的奶油,表明這場激烈的“戰鬥”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
看着對方滑稽的樣子,卡爾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眉毛彎曲、嘴唇輕啓的瞬間。
台下便是一陣驚呼,所有的年輕人都看着台上自己的“女王”,露出那一抹真摯的微笑。
在那刹那之間,西伯利亞的寒風吹散,那心中枯萎的冬季森林,幾乎在一瞬間就回到了溫暖的夏天。
不過他們的女王,似乎并不在乎他們,一直盯着某個角落,在看了許久似乎沒有得到回應之後。
眉頭輕皺冷哼一聲,扭過頭去,看着在場衆人頗有些脾氣的說道。
“按照慣例的話,在這場宴會正式開始之前,我需要發表一些演講,向在場的諸位闡述我的理想。”
“可我并不喜歡這麽做,我覺得言語總歸是蒼白,哪怕是世界上最堅強有力的話語。”
“也不如現實生活中的一發死咒,所以我今天決定,不會發表任何演講。”
“後天,在柏林,我會用直接的行動,向歐洲魔法世界,向整個魔法世界宣布我的到來。”
“所以請各位自行其事,宴會此刻開始。”
說罷,卡爾直接接過一旁端來的香槟,高舉過頭之後,将其一飲而盡。
随着這杯酒喝下,宴會便算是正式開始,但圍觀人群似乎并不打算挪動位置。
依舊排列成整齊的兩排,卡爾也沒有任何寒暄的意思,沒有任何勸慰的話語。
直接坐在台上的主席位置,一邊享受着紅酒,一臉冷漠的看着台下的衆人。
就這樣在過去了整整10分鍾之後,這場不怎麽順利的宴會,才扭扭捏捏的開場。
和平日裏推杯換盞,不停寒暄的嘈雜宴會不同,整場宴會安靜的可怕。
與會者們對于那些精心準備的美食,似乎完全喪失了任何興趣,他們大多數隻手上隻拿着一杯酒。
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用極低的聲音小聲的讨論着。
年老者們大多露出滿意的笑容,中年人的個個面露愁容。
年輕人則完全不同,參加宴會的女孩們圍在一起,先用憤憤不平的眼神看向台上的卡爾。
可當看到卡爾,右手拿着一杯紅酒,翹着二郎腿面露不屑的微笑。
那一抹笑容和潔白大腿根部的紅色高跟鞋,便直接殺死了所有的嫉妒怨恨。
畢竟當層次相差太多的時候,再多的努力不過隻是别人眼中的笑話。
而那群男孩則更不必多說,他們的眼睛從卡爾走進宴會廳開始,就從來沒有轉移過目标。
全都直勾勾的盯着,坐在首席位置上的卡爾,卻沒有注意到,對方似乎并沒有關注他們。
眼神一直看着某個角落,那裏有着整場宴會當中,唯一一個正在享用美食的人。
塞德裏克用潔白的餐巾,簡單擦了擦嘴,再将一整隻蜜汁烤雞吃進肚子之後。
這家夥又将自己戰鬥的目标,轉向了一塊碩大的戰斧牛排,餐刀和穿插揮舞之間,仿佛有勢不可擋之力。
卡爾又忍不住的的笑了笑,僅僅這一個笑容,就已經不知道讓台下多少男孩之間10多年的友誼,在瞬間變爲了泡影。
宴會并沒有進行多長的時間,在半個小時之後,随着餐桌上的食物,在一陣銀光的籠罩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古典優雅的圓舞曲,由遠而近在整間會客廳中響起,衆人推杯換盞的餐廳,在這一瞬間變成舞池。
與會的衆人心有靈犀的圍成一圈,卻沒有一人站在舞台的中央跳舞。
年輕的女孩們有些落寞的垂目,年輕的男孩們則個個摩拳擦掌。
可是心中燃起的火焰,在擡頭的一瞬間,就碰見那藍色的堅冰。
沒有人敢上前邀請卡爾,去跳這第一支舞。
而另外一邊的塞德裏克,此時還完全沒有任何舉動,隻見他用叉子插着一根德國香腸。
正在津津有味的品嘗着,直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迪戈裏先生,看來這次的宴會菜肴,非常符合你的口味,但你是不是忘記了你還有什麽工作要做。”
塞德裏克猛的回頭,就看到文達·羅齊爾,用一種看見“不争氣兒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
他連忙将手上的德國香腸放下,有些尴尬的撓了撓頭說道。
“啊,對不起女士,我有點......”
話還沒有說完,塞德裏克突然倉促的将一旁的黃金面具戴在臉上,随後如同一隻吃飽的蠻牛一樣。
強行撥開衆人,向着舞台中央瘋狂跑去,因爲就在剛剛。
舞台的中央傳來來一句顫抖的問候。
“尊敬的狄奧多拉·格林德沃小姐,我叫凱文·斯萊特蘭奇,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邀請您跳這第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