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卻沒打算解釋,他擡起右手輕輕扣動扳機,對着天空發射一發紅色的信号彈。
鮮紅的光芒立刻照耀了整個山谷,周圍奇形怪狀的風化岩,以及被風微微吹動發出沙沙聲的黃沙。
在這紅光的照耀之下,顯得異常的詭異。
但更加詭異的是,在這枚信号彈發射的那一刻,無數各式各樣的燈光。
從山谷的各個角落亮起,随之而來的就是一群又一群的年輕人。
他們穿着簡陋的戰術夾克,背着各式老舊的輕武器,像是從地裏長出來的一樣突然出現。
他們的年紀大多不過和卡爾相仿,但那包裹在簡易頭巾之下的眼神,卻淩厲得讓人害怕。
塞德裏克有些緊張的望着這些年輕人,心中有些忐忑。
他每每望到這些人的眼神的時候,總有一種食草動物,看見雄獅的感覺。
直覺告訴他,這些年輕人并不是普通的孩子,他們更像是從戰火中淬煉出的戰士。
“神秘的k先生,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感謝你的幫助,讓我們有機會在這個特殊的夜晚。”
“向這個世界,發出我們的聲音。”
一個老兵開心的和卡爾打招呼,但他并沒有握手,這倒不是因爲他沒有禮貌。
隻是因爲這位老兵,雙手都已經被截肢,全身上下隻有一條腿完好,他是被人用輪椅推過來的。
塞德裏克驚訝的望着對方,從這個領導者的身上,他第一次直觀的體會到了,人類靈魂的堅韌。
卡爾卻隻是淡淡的點頭以示尊重之後,直接開口道。
“好久不見穆罕默德,我記得我一年前來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帥氣的小夥子。”
“記得你那時候剛結婚不久,你老婆也才剛懷孕,我本打算這次相見的時候,送給你的孩子一些禮物。”
說着,卡爾直接使用魔法,從自己的戒指當中,掏出了一輛金屬打造的小汽車,還有一個粉色的泰迪熊。
那位叫穆罕默德的領導人,望着這兩件禮物,隻是苦笑了一下。
随後搖頭說道。
“不用了,在我舉辦婚禮的那天,一枚導彈将所有的一切都摧毀了,我畢竟是他們口中的恐怖分子。”
“我太天真了,我本就不能擁有正常的生活,就和我的同胞一樣。”
他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想象中的悲傷和哀歎。
他說得異常的淡定,像是在告訴卡爾,他今天吃了幾碗飯一樣。
卡爾沉默了一會,點頭說道。
“請原諒我無法感到悲傷,不過我想既然是我送出的禮物,那麽請你收下其中的一份。”
“那個還沒有感受到世界美好的孩子,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穆罕默德也沉默了,片刻的回憶,讓這位堅強的戰士,那殘缺不全但卻如鋼鐵般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小會兒。
随後他拖着沙啞的嗓音,認真的說道。
“是一個女孩,我給他取名Amal(阿邁勒),她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兩個月。”
“阿邁勒,阿拉伯語裏面“希望”的意思。”卡爾喃喃道,“如果她長大了,應該是一個美麗的姑娘。”
卡爾說着,将手上的粉色泰迪熊,遞給一旁的年輕人,年輕人看着這個和周圍的環境。
完全不相匹配的玩具熊,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接下禮物的瞬間,擡起頭盯着卡爾認真的說道。
“謝謝你的禮物,但我們不需要這些,我們需要子彈和武器,玩具對于我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在巴勒斯坦,我們是永遠無法長大的。”
年輕人的語氣,冷酷的有點無情,但卡爾并沒有生氣,在對方收下禮物之後。
直接從自己的戒指當中,掏出一張足有兩米長的羊皮紙卷軸,将其鋪在地面上,随後張開雙手說道。
“好了,友情方面的講述,到此結束,現在我們來談論我們的交易。”
“在這張羊皮紙上簽字,你們将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武器,但是在你們死後。”
“你們的靈魂,将歸我所有。”
聞言,一直躲在後面的塞德裏克,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急忙跑到卡爾身邊,有些氣憤的說道。
“不,你不能這樣做,你這種行爲和惡魔有什麽區别,這已經不是黑魔法的問題。”
“如果你這樣做的話,你會被關進阿茲卡班,一輩子都無法從中出來。”
面對塞德裏克氣憤的質問,卡爾卻顯得很淡然,他轉過頭透過無框眼鏡的鏡片。
默默的注視着對方,嘴唇輕啓說道。
“恭喜你認清了我的真實面目,塞德裏克先生,我确實是一個惡魔,我隻爲我自己的利益所行動。”
“但與那些無知的家夥相比,你應該更清楚,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獄。”
“在天堂之中,人們可以不要上帝,可是在地獄之中,所有人都會向惡魔祈禱。”
“如果和惡魔做交易,可以讓他們在絕望的生活裏,發出自己的怒吼。”
“那麽靈魂,就顯得無足挂齒,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會出賣靈魂,比如像你,你是一個好人,高貴的品質讓人贊歎。”
“可請你記住,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從一出生開始,他們能出賣的,就隻有自己的靈魂。”
“我能提供這樣一個交易平台,所會收獲的,永遠隻有感謝。”
卡爾的話語,在塞德裏克已經變成廢墟的世界觀上,再次重重地踩了一腳。
與此同時,那些年輕人的選擇,更是印證了卡爾剛剛所說的話。
這些年輕人,争先恐後的在那張羊皮紙上簽字,甚至爲了一個簽字的名額,有些人大打出手。
互相拉扯甚至謾罵,他們咆哮着撕扯自己的同伴,最後又滿含熱淚的看着一個個熟悉的面孔。
在那張羊皮紙上簽好名字,領取了一套标準的蘇聯單兵裝備,微笑着和同伴們揮手告别。
不到片刻,整整1000套蘇聯的單兵裝備,就已經被這些人分發完畢。
他們穿戴整齊,齊刷刷的跪倒在地,親吻着腳下的土地,随後又像從未出現一樣。
在夜色的庇護之下,消失在了山谷之中。
卡爾淡定的收起地上的羊皮紙,召回那兩個剛剛嘔吐完的飛行員。
将10萬美元現金,用魔法複制好的美國護照,丢給那兩人說道。
“現在距離進攻開始,還有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你們立刻駕駛飛機,離開這個國家。”
“先去西班牙的機場加油,随後直接飛到美國紐約國際機場,那裏會有人接應你們。”
“隻要你們沒有被防空導彈擊落,你們所羨慕的西方生活,就在和你們招手。”
在吩咐完這兩人之後,卡爾直接一把薅過還在懵逼的塞德裏克,擺了擺手和穆罕默德道别之後。
直接使用幻影移形,離開了這個山谷。
坐在輪椅上的穆罕默德,望着天上的星空,懇切的說道。
“真主保佑您的使者!!用贊美之名歌頌他。”
而另外一邊,耶路撒冷城外的聖墓峰上,卡爾和塞德裏克,一個呆立在原地,一個靜靜的坐在地上。
就這樣過了快一個小時,直到塞德裏克,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憤恨和疑惑,跑到卡爾面前想要追問對方。
卻被對方用右手的一個手指,按住了嘴唇,示意他不要說話。
左手指着山下的耶路撒冷城,嘴唇輕啓道。
“不要說話,洪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