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海平這下沒有保留把把查到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就看李達康的反應。
“孫海平,這陳清泉可是你的人,你讓他這麽胡來!”李達康瞪着眼問道。
這個反應出乎大家的意料,原以爲他會注意到歐陽箐來着,誰知道先說的是陳清泉。
“李書記,我曾經多次向您彙報陳清泉的問題申請調查,可你總說他曾經是高育良書記的秘書,深得高育良書記的喜歡,要顧全大局。”孫海平沒有慣着李達康直接怼回去。
“這歐陽箐又是什麽人聽着耳熟?”李達康理虧沒敢回而是提起另外一個人。
衆人:……
那特麽是你老婆!
“你說這結婚時間一長,就連名字都忽略了。”李達康回過神來趕緊自嘲:“孫海平,抓,把陳清泉和歐陽箐都抓起來!”
“達康書記,這抓陳清泉好說,他的罪名罪證不難找。抓歐陽箐不可能,銀行貸款的審批有很大的裁量空間,這不能成爲抓捕的理由。”孫海平看到李達康這樣樂了。
事情就憋屈在這裏,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可特麽按照法律條文來說一點毛病找不出來。
就拿大風廠這事來說,欠債還錢還不了錢按照合同辦事拿股權抵債這種事天經地義,羅老師都挑不出毛病,可這特麽真就是祁同偉一窩混蛋仗着權勢巧取豪奪的腐敗事實。
“那就抓陳清泉!”李達康這會已經在暴怒的邊緣。
“李書記,要不先召開常委會商量一下?”
那陳清泉再混蛋也是是人大任命的,你一個人說抓就抓啊!
“金秘書,安排一下晚上七點召開一次擴大會議,給組織部和公安局這邊通過氣。你們都散了吧,我有點私事要處理!”李達康捏着眉頭說道。
張樹立想說自己這邊還沒有彙報工作但是沒那個膽子,隻能跟着在孫海平和餘賢後面出了辦公室。
餘賢對于李達康處置歐陽箐的事情并不看好,因爲目前孫海平的調查都是圍繞大風廠和山水集團展開的,而歐陽箐的污點并不在這上面。
李達康看到所有人都出去了,把頭擡起來死死地看着面前的空氣,像是要把這一片空間給撕碎。
讓孫海平查大風廠,結果特麽查到自己頭上。兩個多小時前還在爲高育良突發急病幸災樂禍,特麽這會自己的後院起火,這老天爺還真公平,就不讓人能心安理得占個便宜。
想到這裏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歐陽箐的電話,說是趕緊回家有事要問。等挂了電話後趕緊讓司機送他回家,一到家裏就讓杏芝出去買菜不到天黑别回來,然後就坐在沙發上等歐陽箐回來。
等歐陽箐大咧咧來到家裏的時候,李達康的眼神都能把她給千刀萬剮了。
“這是不是就是大白天的你喊我回來是有什麽事?”歐陽箐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面無表情開口。
“我問你,山水集團和大風廠的事情,你知道知道多少?收了多少錢?”李達康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問道。
“呵,李達康!你急吼吼把我喊回來就是問這個的?”歐陽箐覺得這人簡直是不可理喻。
“孫海平說,你和丁義珍他們一起坑了蔡成功,幫助山水集團拿到大風廠的股權。我問你,你收了多少錢?”李達康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沒有,我沒有因爲這個收錢!你了解情況嗎?蔡成功到處欠債,我不給他批貸款有問題嗎?”歐陽箐翻了個白眼。
“京州城市銀行不批準貸款也就算了,你爲什麽還要給京州農村信用社打招呼也不給他們批貸款?”李達康明顯不相信歐陽箐的回答。
“怎麽?我們銀行之間有業務往來,我出于好心提醒一下信用社也有問題嗎?蔡成功是被我們京州城市銀行拒絕了之後,才去找京州信用合作社的,我們要是不提醒一下,萬一出現壞賬信用社怪我們怎麽辦!”歐陽箐理直氣壯回道。
“這麽說,你放出話去不許京州所有的銀行給蔡成功貸款,也是好心?”李達康冷冷說道。
“李達康,你不就是懷疑我在這件事上收了山水集團的錢?我告訴你,我隻是在業務上對蔡成功的貸款申請進行駁回,同時把他的經營狀況給同行做個通報而已!怎麽在你眼裏我就成和丁義珍同流合污的腐敗分子了!”歐陽箐說話的聲音比李達康還大。
歐陽箐确實有理由委屈,她真的沒有在大風廠這件事上收山水集團的錢,在這件事上她清清白白。然後她收錢都是通過過橋貸款拿介紹費,挖漢東油氣集團給宏達資本以及山水集團裏獲得的分紅。
然後李達康竟然冤枉她在這件事上收了黑錢,這幾十年的夫妻白做了。
李達康感覺無比憋屈,正如孫海平所言,目前能拿下的人就隻有陳清泉,還不是因爲大風廠和山水集團的問題,在歐陽箐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收獲。
“既然回來了,李達康,我那天晚上說的條件你考慮得怎麽樣了?”歐陽箐又想起王大陸的事情。
“什麽條件?”李達康這會心煩意亂的哪想得起來。
“我打算年後辭職去美國陪佳佳,在這之前,你如果不離婚的話就是裸官,你别說當漢東省省長了,現在的位置還能不能坐穩都兩說。隻要你在光明峰項目上,讓王大陸進場,我就同意離婚!”歐陽箐重複了那天晚上的條件。
“不可能,京州市市委書記從不與商人交易!”李達康想都沒想就直接搖頭。
“李達康,說這句話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高尚特偉大啊!”歐陽箐嘲諷道。
“你什麽意思?”李達康臉色總算有了一絲波瀾。
“李達康,你就是一個冷血動物!當年要不是王大陸和易學習給你扛下金山縣的雷,哪有你的今天!可是這麽多年,你李達康爲了自己的仕途幹淨硬是對他們不聞不問,易學習和你在工作上沒有交集也就罷了。”歐陽箐是真爲王大陸感到委屈。
“可是王大陸是欠你的?你李達康到哪裏當官,就不許王大陸在那裏做生意,說是怕别人議論你李達康和一個商人有往來。現在光明峰近三百億的投資,你甯願拿出三分之一份額去向趙家示好,也不願意放出一個小口子給大陸集團。李達康,你混蛋!”
歐陽箐越說越上頭拿起包包就走,等李達康清醒過來的時候人都已經不見了。
李達康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當初金山縣的事情可以說是人盡皆知。爲了給上級和憤怒的群衆一個交代的同時,也要保證全面鋪開的基建工程,易學習和王大陸扛下所有,一個降職去其他縣任縣長,一個引咎辭職下海做生意。
在這之後李達康和易學習再無交集,王大陸的生意越做越大,發展成現在的大陸集團,想借助參與光明峰項目投資的機會涉足房地産行業,不過被李達康拒絕。理由歐陽箐說了,就是李達康怕人說閑話,他和王大陸兩人官商勾結影響仕途。
在李達康看來,自己欠王大陸的已經在當初籌集的三萬塊錢還清了,而王大陸陰魂不散的原因是他一直喜歡着歐陽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