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書記,我這就安排下去!”趙東來說完就走到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去了。
“李書記,這丁義珍在的時候,各種場合都說是您的化身,代表了您的意志行使權力,我們反對他就是反對您,這京州大大小小的領導都隻能按照他的意思辦事。”餘賢可沒有慣着李達康的脾氣當場給揭了傷疤。
“屁的化身,這種話你們也相信!”李達康看到讨不到好隻能把話題轉到現在的事件上來:“我可沒有讓他違法亂紀收受賄賂,沒有讓他坑害京州的群衆,沒有讓他傷害國家利益。”
“李書記,現在的情況是消防車進不來,我們需要盡快疏散群衆,把消防車引進來救火。”餘賢把話題扯回現場來。
“那還等什麽,快去辦啊!”李達康也意識到現在還不是算賬的時候。
餘賢聽到這話和傳完話的趙東來一起打算離開高台下去疏散群衆,這時一道身影蹿上來。
“達康書記,達康書記,我了解了一下情況,我認爲必要的時候,可以鳴槍示警,武力清場。”祁同偉一上高台就迫不及待開口。
“趙局長,我要跟你說清楚,這個廠裏有一個二十噸的汽油庫,如果任由大火蔓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祁同偉看到趙東來不情不願的樣子又加了碼。
“東來,按祁廳長的話做!”李達康不再猶豫馬上命令趙東來按照祁同偉的話去疏散群衆。
趙東來也是毫不含糊,拿起對講機就傳達命令。剛開了一槍,陳岩石就來了,他自告奮勇承擔了疏散大風廠職工的重任。在陳岩石拿着小喇叭去勸阻職工的時候,祁同偉這邊也在勸說李達康趁這個機會把大風廠給拆掉。
“達康書記,我有一個想法,既然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何不趁熱打鐵把他給拆了呢!”祁同偉看着李達康的眼睛分析道:“大風廠的拆遷問題一直沒有得到妥善的解決,所以才會鬧到今天這個樣子,長痛不如短痛。如果今天不拆的話,以後就更難了!”
光明峰項目推進受阻于大風廠的拆遷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雖然目前調查下來這裏面的水很深。可如果趁着這個機會把大風廠拆遷的事情搞定,把項目順利進行下去,後面的賬後面算,這也是一種辦法。李達康想到這裏心裏有些動搖了。
“李書記,大風廠的股權争端問題可是還一直沒有解決呢!”趙東來看到李達康有些意動趕緊勸道。
“這是兩碼事兒,我事後給他們請兩個法律顧問走司法程序!股權糾紛也不能影響光明峰項目拆遷項目。”李達康腦子一下子轉過來。
“政府要依法執政,市民也要依法的維權。”祁同偉在一邊義正言辭的補充。
“祁廳長,你說的長痛不如短痛,是不是因爲不痛在你身上?”一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餘賢還是忍不住說話了。
餘賢對于祁同偉年輕時的遭遇沒有半點同情,在大學過得風生水起的他,因爲分配到偏遠鄉鎮的産生的巨大落差而感覺懷才不遇,爲此不惜放下曾經的高傲追求漢東政法大學大他十歲的輔導員梁璐以謀求出路。
梁璐對此也知道他的心思,可最終還是在祁同偉的猛烈追求下敗下陣來。兩個人結婚後,祁同偉借助這層關系從鄉鎮司法所調公安緝毒大隊,在孤鷹嶺一戰成名,至此一路平步青雲。
電視劇裏面對于他的早年經曆做了大幅度的修改甚至是美化,讓他變成不接受梁璐追求而受到打壓不得不屈服于權力。說實話,如果祁同偉在得勢之後,把當年打壓他的梁家父女給報複回去,餘賢還敬他是條漢子。
可現實是祁同偉什麽都沒有做,而是把當年這段經曆,作爲堕落的理由。包庇犯罪的親屬和同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聯合丁義珍陳清泉巧取豪奪等等等等,其作惡更甚梁家父女。自己淋過雨就把别人的傘給撕了。
“你什麽意思?”
除了趙東來,李達康和祁同偉都皺着眉看着過來。
“祁廳長,你我是組織和國家的幹部,如果這種所謂的陣痛,說體面點叫犧牲。讓我們來承受,那我們二話不說該奉獻就奉獻,可是千不該萬不該讓群衆來承受和犧牲,這與組織和國家的精神和利益是相悖的。”餘賢這話讓李達康和祁同偉都很不舒服。
“孫連城,你說的話掩蓋不了大風廠職工暴力抗法的事實!”祁同偉牙都要咬碎了。
之前高小琴給他打電話說孫連城這個人性情大變,他隻是決定在丁義珍出頭後,一直被打壓的孫連城覺得自己可以雄起所以有點飄了。可現在這個人的表現,根本就不是得意忘形的樣子,反而極其理智。
更可怕的就是,這個人根本就沒有立場,或者說他無意在當前漢東的任何一方勢力中做出選擇。因爲剛剛他的話不僅是罵自己脫離群衆,還連李達康的臉都給打了。
“祁廳長,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再說什麽?什麽樣的執法行動,需要拆遷公司雇傭社會閑散人員冒充警察威脅我們的群衆!他們不是暴力抗法,而是在維護自己的利益。”餘賢直接拿假警察的出現來否定這次拆遷行動的合法性。
“趙局長,假警察是怎麽回事?”
祁同偉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他隻說拆遷這件事要盡快做成,可沒想到拆遷公司敢這麽搞。
“祁廳長,這事我都沒臉說,是光明區公安局長程度與拆遷公司老闆勾結做出來的,初步調查還不止這一切。目前相關人員已經被抓捕,具體情況在區委和市委這邊調查清楚後,會向省廳提交詳細的調查報告。”趙東來的臉是真的紅了。
“祁廳長,這裏面可不僅僅是大風廠工人股權的問題,還涉及到山水集團與大風廠老闆蔡成功關于固定資産和土地抵押的内幕。畢竟價值十個億的土地,五千萬就輕飄飄轉手了,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裏面不簡單。就算今晚拆了廠子,後續建設肯定也會受阻,光明峰項目依舊無法順利推進。到時候産生的陣痛又有誰來承擔?是你祁廳長還是光明區政府?”餘賢提醒道。
“孫區長,你說這種話有證據嗎?”祁同偉沒想到以往被丁義珍和陳清泉瞧不起的孫連城會這麽勇敢。
“祁廳長,更何況,剛剛我們委托了陳老去安撫職工,陳老已經表态在股權和安置未得到解決之前,就不會拆除。如果我們如你的想法去做了,置組織的權威和政府的公信力于何地?陳老光明磊落了一輩子,你這是要在背後捅他一刀,讓他晚節不保?”餘賢沒有半點害怕的。
你一個跟毒販打交道的刑警,可那是曾經。老子還上過戰場殺的人比你祁同偉多,擔任地表最強的合成旅旅長多年,跟老子比氣勢,怕是找錯了人。
再說,祁同偉要是副省長兼公安廳長的話,餘賢肯定有所顧忌,但特麽這貨隻是公安廳長啊!自己現在是一個副廳長,就低半級還沒有隸屬關系,怕個鳥。
“達康書記,陳老代表不了政府,所以我們也沒有什麽必要爲他的表态負責。”祁同偉還是不死心。
“孫連城,你去看一下消防車的進場通道疏通了沒有?”一直一言不發的李達康突然說話了。
沒想到廢話半天還是勸不住李達康這個棒槌,他還是決定要借這個機會拆廠。餘賢應了一句話後深深看了祁同偉和李達康一眼就離開了,趙東來看不下也借口協調警力跟着一起離開,留下副手跟着李達康聽他的安排。
“把那個拆遷隊長給我帶過來!”
看到餘賢和趙東來走遠後,李達康有些疲憊地坐在鋼架上,安排趙東來副手把常成虎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