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說了多少次，這種時候稱職務。”朱高煦斜眼看着朱瞻基說道。
“是，漢王爺！”朱瞻基憤憤不平拱手。
“衆将聽令。”朱棣懶得理會兒子和孫子兩人鬥氣。
“卑職在。”衆人拱手齊聲應答。
“漢王率劉江、朱榮所部佯攻三峽口，切記不可暴露真實兵力。餘賢接替劉江爲先鋒，從取道三峽口南向忽蘭忽失溫進軍，在馬哈木反應過來之前，到達戰場決戰！”
朱棣采納了餘賢的意見，因爲這個方案，和當年起兵時遇到的情況一樣，自己帶着靖難大軍在濟南跟鐵铉死磕，那段被一個文官折騰得滿頭包的歲月是他不願回想的恥辱。
是姚廣孝建議放棄攻打濟南率軍長驅直入，出其不意奪取徐州後一路向南兵臨南京城下，在李景隆和朱橞策應下攻入南京，奪得帝位。
而餘賢的這個意見，不能說和當年姚廣孝的計策一模一樣，隻能說是沒有區别。
現在的大明不可能對這個地方實現有效的統治，那麽爲什麽要付出傷亡去攻打這麽一個沒有戰略價值的谷口，能繞過去和瓦剌主力決戰不是更好嗎？
最爲重要的一點就是，整個大明，除了自己和餘賢，其他人想的是過一天算一天，蒙古人來了就打回去，或者發動一場大戰，讓他們一二十年不敢大規模騷擾邊境而已，而沒有設想過去徹底解決問題。
自己想在有生之年解決蒙古人的問題，而餘賢想的是如何将蒙古人規劃入大明的統治。
不管最終目的如何，都急需一次次軍事上的勝利來實現。
軍帳内對于錦衣衛出身的餘賢擔任先鋒是很有意見的，可皇帝在這裏，他們再有意見也得憋着。
餘賢很快接管了劉江的前鋒大軍，鑒于明軍已經暴露在三峽口的瓦剌士兵眼裏，因此餘賢率部在黃昏時分借着升竈炊煙的掩護下通過隘口進入計劃的行軍路線，佯攻的明軍此刻也開始對三峽口進行試探性攻擊。
馬哈木這邊也很着急，他始終在三峽口和忽蘭忽失溫之間搖擺不定，盡管已經接到三峽口守軍的奏報，可是截止現在，明軍的攻擊都是試探性的，連大炮都沒有出現。
這個表現不符合明朝皇帝的作戰風格，這個人一向是謀定而後動，一旦發起攻勢必然是以雷霆之勢全力出擊，而在發動攻擊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他率領的大軍會在哪裏，會以什麽樣的方式出現。
明軍沒有讓馬哈木失望，兩天時間過去，第三天拂曉，明軍大部出現在馬哈木眼前，他們仿佛一夜之間就出現山下，甚至擺好了陣型。
“是了，這才是明朝皇帝該有的手段！”馬哈木看着山下井然有序的明軍軍陣感慨。
“太師，我看明朝皇帝不過如此，咱們居高臨下又是騎兵，若是發起沖鋒，兒郎們必定以雷霆之勢沖擊明軍軍陣，他們的大炮和火器奈何不了我們。”把秃孛羅手裏的馬鞭指着山下不屑說道。
盡管如此，馬哈木還是感到一陣不安。很快明軍這邊一個身背長槍的青年将領親自帶着騎兵嘗試向己方騎兵集結的山頭發動攻擊，雖然被弓箭擊退，可是那個青年将領的騎射甚是了得，接連射殺數名瓦剌低級軍官。
“本太師蟄伏大明多年，可未見過此等厲害人物，他到底是何人？”馬哈木看着餘賢那來去如風的一人一馬有些不自信起來。
“父親，咱們蒙古人是天生的戰士，此人再如何厲害也隻是他自己而已，大軍厮殺，個人勇武是無法左右戰局的。”年輕氣盛的脫歡承認餘賢的厲害，僅此而已。
“吾兒說得有理，出擊！”馬哈木看到餘賢帶隊的騎兵有撤退的打算便下令乘此機會出擊咬住明軍牽制他們的大炮和火器。
“将軍，瓦剌人開始沖鋒了！”前鋒副将很是緊張。
“不用慌，且戰且退，假裝被拖住的樣子，直到他們的後續騎兵進入大炮射程。”餘賢邊說邊回首張弓搭箭将瓦剌的一個小頭目射落馬下。
其實明軍前鋒的數位高級将領對餘賢替換劉江的意見是很大的，一是餘賢的出身不怎麽光彩，二是餘賢的級别，雖然多年前是錦衣衛指揮使，可現在重新進入大家視野，居然會是一個錦衣衛千戶的身份，還是隻挂個名既沒有俸祿也沒有權力的那種虛銜。
但是君命難違，你懷疑餘賢就等于質疑皇上的軍令，質疑皇上的聖明，所以大家再不爽也隻能憋着。而現在在引誘瓦剌騎兵進攻的行動中，餘賢一身精湛的騎射功夫讓大家的不滿煙消雲散，此人能得到皇上的重用不是沒有道理的。
“皇上，想不到餘千戶除了手上功夫，軍陣厮殺也是一把好手！”朱瞻基收起手裏的單筒望遠鏡感慨道。
朱棣身邊的太監們稱呼餘賢爲指揮使，而其他人都稱爲千戶，朱棣默許了這種現象的存在。
“朕看上的人能差得了？”朱棣這會腰杆挺得筆直，心裏卻是感慨這家夥不愧是老爹派來輔佐後世子孫的人，啥都會億點。
“皇爺爺目光如炬！”朱瞻基趕緊奉承道。
“在軍中要稱職務！”朱棣難得幽默了一把。
“末将遵令！”
爺孫倆聊大天的時候，餘賢又射殺了幾個瓦剌頭目，成功拉到不少仇恨，他不得以與大部隊保持距離避免殃及士兵們。瓦剌騎兵見狀更來勁，更多的騎兵沖向餘賢。看到追着自己跑的騎兵是越來越多，餘賢都有點納悶自己身上是不是有急支糖漿了。
媽蛋，都欺負老子一個人是吧！
餘賢一下子将箭囊射空，然後勒住馬匹手執長槍轉身便沖向成群結隊的瓦剌騎兵，老子今天就學一次趙子龍，雖然你們比虎豹騎差勁，可老子也比不上趙子龍不是嗎！大家誰也别笑話誰！
瓦剌騎兵萬萬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還敢回身，不由得熱血沖腦，大家都兩肩膀扛一個腦袋，特麽誰怕誰啊！也是舉起馬刀加速一窩蜂向餘賢沖過來。
“皇上，餘千戶有危險！”朱瞻基顧不得形象急忙彙報。
朱棣拿起自己的單筒望遠鏡向戰場看去，卧槽，餘賢一人一馬脫離大軍逆行沖入瓦剌士兵的追擊軍陣裏面大肆殺戮如無人之境，長槍每次出手就有一名瓦剌騎兵被刺落馬。
這場景看得自己熱血沸騰，心底直癢癢，特麽也想騎馬持槍親自上去浪一回啊！可再一想自己的年紀和身體，等戰事結束了想個由頭處罰這厮出口氣，特麽居然在朕面前顯擺你不僅年輕還有本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