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謹記。”
餘賢鄭重其事回答,偏偏就這模樣讓朱高熾很懷疑,凡事有一就有二,然後是無數次,但是沒有證據也不好說什麽。
“問你個事,老爺子不至于爲了一個鄭和就讓本宮出門,還要你負責本宮的安全。你們到底有什麽事瞞着?”朱高熾當前也不能苛責太多隻能轉移話題。
“或許是皇上覺得殿下在深宮多年,最近事情比較多,所以讓您出去散散心。”
爲了抓建文才讓你去吸引目光的,可這事就皇帝和自己兩個人知道,連直接參與的錦衣衛都不知道自己要幹嘛。所以這個事怎麽可能跟朱高熾這個吉祥物說。
朱高熾也很識趣沒有問,出門帶着自己的親随太監就離開了。
在請示朱棣後,朱高熾讓太子妃安排人去把孫若微接過來養好身體後教禮儀,自己也收拾好東西準備出差。
兩艘大船慢慢駛出龍江船廠,停靠在碼頭等朱高熾一行人登船後便沿江而下。
餘賢萬萬沒想到自己比朱棣一家子還拉仇恨,才出應天就遇到一堆牛鬼蛇神的刺殺,口号都是要弄死他這個朝廷鷹犬。
這個世界沒有紀綱,錦衣衛是朱高燧在帶的,結果特麽連刺客都敢明目張膽在應天大街上帶刀招搖過市,到底是錦衣衛廢物還是朱高燧是廢物!
自己當錦衣衛指揮使才幾天,就傳遍了應天府,連阿貓阿狗都知道了。
現在居然還敢襲擊有太子儀仗的官船。
餘賢心情不好,這些刺客下場就更不好,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堆殺一群,什麽活口審訊見鬼去吧!
等到松江府靠岸,至少有五六十人被他殺了扔進長江裏喂魚。
“松江知府恭迎太子殿下!”
松江知府早已帶着一衆屬官在碼頭上等候,然而他們看到第一個下船的并不是太子朱高熾,而是一群殺氣騰騰的錦衣衛,這群人一下船便奔赴各方,将整個碼頭全部監視警戒起來。
這一切完成後,朱高熾才在兩名錦衣衛的攙扶下下了船。
他暈船是真的,就算有餘賢給的藥丸也是夠嗆。
“平身,本宮隻是來此迎接三寶太監,并無其他目的。衆官各自返回官位辦事,不可驚擾了百姓。”朱高熾又拿出一枚藥丸含在嘴裏才高聲吩咐。
“臣遵旨!”
馬屁拍馬蹄子上了,松江知府隻得将衆屬官遣走,自己留下來帶路。
把朱高熾安頓好之後,餘賢找借口離開了驿館,帶隊前往華亭的南山寺。一路策馬狂奔,在戌時三刻到達南山寺外圍。
行徑路線餘賢已經在沙盤上跟一衆參與行動的錦衣衛推演過,大家下了馬後,将趕制出來的強弩拿在手裏,一手拖着戰刀根據安排各自行動,這裏最輕松的無疑是留在原地管馬的。
餘賢帶着六名錦衣衛也在原地等待其他人拔出暗哨的信号,過了盞茶時分,三聲貓頭鷹的叫聲傳來,這是拔出暗哨的信号,餘賢這才帶着人向南山寺進發。
到了牆角,餘賢先爬上去,然後扔下繩子讓錦衣衛也跟着上,如此翻過幾道高牆,來到最有可能是建文居住的房間。
餘賢之前通過僧錄司拿到了南山寺的圖紙,并根據圖紙打造出一個建築小樣出來,再結合縣志對周邊環境的描述,分析出建文大概率居住的三個院子。
現在他覺得自己的分析是對的,而且第一個目标就遇到了朱允炆。也暗自吐槽特麽自己有這運氣,爲啥在被中心錄用之前買彩票撐死就中二十塊,要是中了頭獎日子不至于那麽苦逼。
正在敲木魚的朱允炆聽到動靜便看到一個青年出現在自己眼前,他手裏拿着一張畫像看着自己又看着畫像,眼神在短時間轉了五六回。
“想不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餘賢始終牢記反派死于話多這句話,他沒有理會眼前這和尚說什麽,在确定了眼前的和尚正是朱允炆後,立刻收起畫像,吹滅燭火掏出沾了迷藥的手帕将建文迷暈過去,将其扛出房間。
剩下的錦衣衛布置現場後也跟着離開的禅院。
離開了南山寺,餘賢抱着朱允炆飛身上馬依舊一路狂奔,在卯時趕到碼頭,又抱着朱允炆飛身上船将其安置在一個秘密隔間裏,給他喂了一顆昏睡的藥丸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路可真特麽刺激,可算是完成甲方爸爸的任務了,等回到南京扔雞鳴寺就齊活。
鄭和也來得是時候,在中午便駛進了長江口,爲了盡快将朱允炆送到南京,所以也沒有讓鄭和的船隊停留,什麽像樣的儀式都沒有舉辦,而是懸挂着太子儀仗的大船在前面引路,直接向應天駛去。
船隊有驚無險離開了松江府,而在他們離開後,一支從蘇州出發的軍隊開進松江,對當地衛所和大家族進行了血腥屠殺。
餘賢說過,朱棣能相信的隻有他自己,這句話加劇了他内心的不安。所以他在得到錦衣衛成功找到并将朱允炆控制在手裏的加急奏報時,便命令蘇州的軍隊開拔前往華亭,将極有可能參與收留并隐瞞朱允炆存在的衛所軍官和世家大族一并清洗。
而完成這件事的人選,朱棣交給了東廠。
朱允炆醒來的時候,看到已經蒼老的朱棣,他身邊坐着一個和尚,還站着那個有一面之緣的青年。
“侄子,四叔可是找你整整十年了!”朱棣有些感慨。
“多說無益,你要殺便殺!”朱允炆強撐着力氣爬起來盤坐好。
“這你可想多了,四叔跟你是不一樣的,你會在朝臣們的挑撥下對叔叔們痛下殺手,可四叔絕不會犯和你一樣的錯。”朱棣喝了口茶搖頭道。
“我隻恨爲何沒有先削燕藩!”朱允炆眼裏滿是恨意。
“你若不是把削藩一事做得太絕,四叔我也不願意造反。不錯,我朱棣是不服你,可不代表我一定會造反!朝廷兵馬百萬,可燕王隻有不到那個時候才幾個兵啊!”朱棣歎了口氣。
“可你最後還是反了不是嗎!”朱允炆咬牙切齒說道。
“是啊!最後我是反了,那四叔問你,小十二,也就是你十二叔有什麽罪?他不是塞王,也賢名在外,爲何要羅織罪名将他活活逼死!”朱棣看着眼前身穿僧衣卻是滿眼戾氣的和尚。
“爲什麽?正因爲他的名聲好啊!誰知道那些不服我的人會不會擁立他做皇帝!我隻想壞了他的名聲,可誰知道他竟然不理解我的苦心,居然自焚而死,這是不服我,這是向我示威!”朱允炆盡管身中迷藥卻還是強撐着大聲控訴。
“爹,你若地下有知,便看看這在你面前兄友弟恭彬彬有禮的允炆侄子吧!”
事到如今朱棣對這個侄子已是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