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于大明當前的實際,戶部下設鐵道司,先在天津港建一座鐵路學堂,五年内培養至少五千名技術工匠,同時将漕運衙門管理的五十萬人轉爲修築鐵路的工匠,歸鐵道司管理。
讓禮部以天工爲名設計出一套适用于鐵路建設的官位或爵位體系,以此激勵一些科舉無望的讀書人加入。
規劃的第一條超長鐵路爲北京經保定正定邯鄲跨過黃河到開封,這些地方主要是平原,工程難度不大,主要是爲了技術積累。在這條鐵路完成建設運作後,繼續将這條鐵路向西延伸,終點是西安。
第二條是從北京到張家口,經過茫茫草原進入河套一路向南,終點是蘭州府,考慮到當前大明與鞑靼人的關系,建議擱置這條路線,而是從蘭州起始經河西走廊到嘉峪關這個條路線。
這便是正德能壽終正寝下,最有可能看到的兩條鐵路。
在此之前,大明必須盡快收複河西走廊,在神機營初成氣候的情況下,相信很快便能實現。
大明從南到北的運輸目前可以靠漕運和海運,對于鐵路的需要沒有那麽迫切,天津港已經在試驗蒸汽動力的河船和海船了。
而西面和西北卻不是這樣,迫切需要改變當前交通窘境的鐵路來加強帝國對西部國土的控制,以及收回失去千年的西域。
西南的四川雲南和貴州,以現在的大明,五十年内不具備修通鐵路的技術條件和經濟條件。
在這份鐵路規劃方案裏,正德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鄭卿家,朕今日才知道裝睡不醒也沒什麽不好。”正德沉默許久才慢悠悠開口。
“皇上,一代人有一代人背負的責任。”餘賢隻能如此安慰。
“有卿家這句話,朕便不服輸了,要與這命鬥上一鬥,你放心大膽去辦!另外将瓊州府劃歸軍管一事朕準了,隻是何人能扛得下這個重任?”
正德知道他們這次航海帶回了一種樹種,其汁液提煉後做成的東西能讓自行車頭跑得更快。可遺憾的是隻能在濕熱的地方種植,想來想去隻有瓊州府合适了。爲此上個月餘賢奏請将瓊州府劃爲軍管,在上面種植這種樹。
“臣推薦上官海棠和歸海一刀。”餘賢說道。
“他們要是走了,你身邊又有何人能協助呢?”正德擔憂這死太監哪天真的死了連個傳承他本事的人都沒有。
“皇上,臣相信鐵路學堂的孩子們會将臣的衣缽傳承下去的。”餘賢并沒有得到聯絡器離開的提示,所以他目前的時間還是很充裕。
餘賢離開紫禁城回到了天津港,一起來的還有幾百個被正德塞過來不成器的勳貴子弟,他們便是鐵路學堂最開始的一批學員了。
正德想得挺美,覺得修路學的東西又不多,無非就是平整場地在鋪設鐵軌而已。實際上一個項目要方方面面都兼顧,需要考慮到的事情也很多。
餘賢手執尚方寶劍對這堆人進行考核,最後将其分爲技術班,外聯班和管理班。
技術班就是負責勘察設計施工管理,外聯班就是負責征地換地百姓搬遷安置等,管理班自然是負責項目管理和物資調配,實際上餘賢是以一個綜合企業運營方式來辦學的。
等哪天他離開了,戶部鐵道司也能毫無阻礙的運營下去,并将鐵路修遍這片土地。
和鐵路學堂一起開辦的是天工學堂,他們分爲好幾個班,但當前主業還是爲了修建鐵路服務,所以教授的内容,基本上是關于架設橋梁,鋼鐵冶煉,機械設計等科目。
在兩大學堂正式舉辦後,天津港擴大了數倍,成爲了比北京城防備還嚴密的堅城,再看不出當初的模樣。
在這期間,正德體現出了作爲一個老闆的擔當,他硬生生扛下各方壓力,對天津港和瓊州衛毫無保留的支持。
他的支持在第三年便獲得了回報,天工學堂經過考察後,将第一條鐵路一期工程的終點站從開封轉移到鄭州,并開始籌備建造跨越黃河的大橋。
經過三年多的工期,一座供車馬通行的實驗性的黃河大橋建成,有了技術積累的天工學堂學員正式開始設計建造跨越黃河的鐵路橋。
朝廷在黃河大橋落成的慶典中歡欣不已。
而這個時候,鐵路學堂的技術班已經完成勘察和從北京到保定段的設計,外聯班已經根據設計路線完成了征地任務,管理班完成了工匠和物料調配進場。
正德親自主持了開工儀式,他預感到今生或許不能看到這條鐵路完工,但是如果他不開始去做,子嗣們未必有那麽大決心和魄力去做這件事。萬事開頭難,隻要自己開始了,後面的人也會接着做下去。
“朕本可以裝睡不醒,奈何看到不曾想到的世界,還有那迫在眉睫的危機!”
正德面對幾個心腹大臣的勸阻時,他将所有的底交代出來,帶着他們參觀了那幅作爲太後壽禮的巨幅刺繡,還有遠洋船隊整理出來各種資料,尤其是那些弗朗基人毫無底線的進取和掠奪行爲。
心腹大臣們理解了皇帝的苦心,身不由己的他們也隻能暗中爲皇帝壓下許多言辭激烈的奏章,不敢做出出格的行爲保證鐵路的正常修建。
餘賢并沒有去開工儀式的現場,他還是一心一意在天津港辦學,經過數年的苦心經營,不管是軍官學堂,還是鐵道學堂還是天工學堂,終于能夠自行成長。
所以這些日子餘賢在寫一個方案,打算幹一票大的。
所以爲了修建鐵路而焦頭爛額的正德接到一個奏章,這死太監覺得天津港的事情上了正軌,所以他又想出去浪了,當初出海的船隊,現在已經擴編成五萬人的艦隊,裝備最新式的船炮。
死太監想帶着這支艦隊去南洋和東瀛海域轉幾圈,順便殺些人。
當年太祖下禁海令,可是如今私自出海的人是越來越多,所以肅清海域已是必然。
正德提着朱筆在奏章上寫了一個“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