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餘賢安排的，說是找一個叫李重心的死人，從家屬那裏把他所有的東西都收過來，尤其是書籍和紙張。
“知道了，你去準備一下，我這就去莊子裏。”秦般若沒好氣白了侍女一眼。
“小姐，我是哪裏做錯了？”侍女這會也是挺委屈的。
“你沒錯，是我錯了。”
秦般若調息之後便帶着離開房間，走出紅袖招登上馬車，小厮揚起鞭子，馬車緩緩向前駛去。
妙音坊二樓，十三先生看到紅袖招的一扇窗子打開，馬上吩咐人跟上秦般若的馬車。他們早就發現了紅袖招的異常，可對方又沒有什麽破綻，也隻能安排人繼續卧底，也派人繼續跟蹤。
“又跟丢了？”梅長蘇看着眼前低眉順耳的黎剛确認。
“宗主，這秦般若應該是察覺到了有人跟蹤，有可能咱們卧底紅袖招的人也暴露了。”黎剛不敢擡頭去看梅長蘇的臉。
“這種異常，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梅長蘇懶得計較。
“大概是半年前。”黎剛報了一個時間。
“半年前，那個時候我們剛剛進入金陵，夏江慘死，傳單案發。也就是說，秦般若那個時候就已經察覺到自己被人監視了。”梅長蘇邊說邊握緊拳頭。
“可是宗主，咱們監視她幹什麽？”黎剛對這個安排很困惑。
梅長蘇看着黎剛憨厚的臉是一言難盡：“和你說不通，給蔺晨傳信，查一下楚國那邊的謠言是怎麽回事。”
“宗主，那秦般若？”黎剛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已有安排！”梅長蘇喝了口熱水暖身。
黎剛隻得悻悻離去。
“紅袖招！飛流，咱們出去玩好不好？”梅長蘇柔聲說道。
“不好，不許去的。”飛流嘟着嘴回應。
“放心，不會有事的。”
又是一天掌燈時分，梅長蘇在飛流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慢慢走進紅袖招。
兩人明面上都是爲譽王效力，卻極少見面，而且秦般若總能幫譽王避開自己設計的圈套，梅長蘇對自己極爲自信，他不相信秦般若能看破自己的想法和意圖。
“先生說得沒錯，這蘇先生終究忍不住了。”秦般若看着站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梅長蘇和護衛飛流。
“公子你好久沒來了，姐妹們可想你得緊呢！”
“是啊是啊！你個負心漢。”
“大家來瞧啊，這公子騙了我們姐妹的心，卻是十天半月不見一回。”
……
大家都知道紅袖招的女人在瞎扯，卻也是把從未經曆過的梅長蘇氣得臉色鐵青，氣息紊亂咳了幾下。
“你們都下去，這是蘇哲蘇先生，不可無禮。”秦般若見到火候已到便出面解圍。
“蘇先生，請上樓吧！”
看着站在回廊上落落大方的秦般若，梅長蘇有一種拔腿就跑的沖動，對方是料定了自己會上門。
“多謝秦姑娘了。”
梅長蘇說完便由飛流扶着他登上二樓，跟随秦般若來到一個視野開闊的坐席。
“蘇先生請坐。去給飛流護衛拿幾個橘子過來。”秦般若很是熱情的招呼着。
“秦姑娘看來早就知道蘇某會來。”梅長蘇坐下便迫不及待開口。
其實，是般若不知道哪裏招惹到了蘇先生，還專門讓一個美嬌娘和老仆在對面盯着般若。”秦般若邊說邊推開窗子。
三人一起向外望去，邊看到妙音坊二樓的窗子上宮羽那張幽怨而慌張的臉。
“秦姑娘莫不是有什麽誤會，我與對面的姑娘也就是點頭之交，是蕭景睿公子和言公子帶着去聽了幾支曲而已。”梅長蘇很快便換了一個輕松的表情回應，說完還咳了兩聲。
“蘇先生身體受不得涼，是般若魯莽了。”說完便起身把窗子合上。
宮羽看到秦般若的身影慢慢湊近梅長蘇的身影，心都碎了。
“蘇先生來這紅袖招，不會也是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樣，有滿肚子的話找不到人說，所以想找姑娘們傾訴？去把紅袖招的姑娘冊子拿來，讓蘇先生慢慢挑。”秦般若吩咐在旁邊的侍女。
“秦姑娘，蘇某是有話，是想與秦姑娘傾訴，與她人無關。”梅長蘇趕緊阻止。
“這是般若的榮幸，蘇先生請起個頭如何。”秦般若自酌自飲。
“敢問，秦姑娘的背後，是何人在指點？”梅長蘇盯着秦般若的大眼問道。
“般若以前有師傅，可師傅死了，她臨死前，把我托付給一個大官，可那個大官去年也死了，他被釘死在自己坐衙的地方。這便是般若的來處了，蘇先生可否也給般若說說自己的來處，畢竟這這江左盟像是天上掉下來似的。”秦般若不甘示弱看回去。
“秦姑娘這話可有些不禮貌了。”梅長蘇急忙移開看向桌案上的茶果。
“可是，蘇先生所問，般若都交代清清楚楚了啊！”秦般若知道自己在這場交鋒中，占了上風。
梅長蘇隐藏在袖子裏的雙手緊握成拳，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在敷衍自己。
“秦姑娘似乎對蘇某有很大的敵意，同爲譽王效力，還請秦姑娘言明才好，免得心生間隙，妨了譽王的大計。”梅長蘇換了一個角度。
“能與蘇先生共同效力同一位主君，是般若的幸運，般若高興還來不及，哪裏來的敵意，是蘇先生誤會了。”
反正着急的不是自己，隻要梅長蘇繼續雲山霧罩的聊下去，秦般若不介意奉陪到底。
還是妙音坊這邊，宮羽看着窗格上兩道親昵的身影方寸大亂，他們雖然隔了桌案，可是對飲的樣子做不得假。
宗主身體是不允許喝酒的，可他卻不顧醫囑和秦般若那個滑族女子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她這副模樣，把十三先生給急得不行，可現在的金陵，沒有人能管得住梅長蘇。
“秦姑娘，蘇某明說了，到底是誰在背後指點，你不可能有如此的謀劃。”梅長蘇放下手裏的茶杯。
“蘇先生，般若是在爲譽王考慮，所有方略和計策都是以譽王的利益爲出發點而提出來的。若是般若無意中擋了蘇先生的路，還請明言，畢竟蘇先生都說了般若愚鈍，自然是不知道是哪裏得罪了蘇先生。我一個女子都如此坦蕩了，還望蘇先生别學外面那些小女子的扭扭捏捏，可好？”秦般若落落大方說道。
梅長蘇這下啞巴了，名滿天下的江左梅郎跟一個女人過不去，這話梅長蘇别說說出口了，心裏想想都覺得丢人。更何況，他說投靠譽王的時候，是秦般若給背書的，沒有秦般若，他不可能如此順利的被譽王接納。
“好了，般若知道蘇先生想找一個人，般若也不隐瞞，他不想見蘇先生，同時對蘇先生所謀，極盡鄙夷。蘇先生可滿意了。”秦般若看着梅長蘇的臉無比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