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天下群雄并起,我穆王府僅僅十萬騎兵,有何勝算?”穆霓凰想了一下穆王府的實力不由得有些悲觀。
“說到這裏,餘某有一個疑問,穆王府防守南境,與楚國交戰,應該是擅長水戰才對,爲何組建了一支騎兵?南方的土地松軟,馬蹄随便一踩都能陷入那淤泥中。”餘賢是挺好奇這個事的。
或者說好奇這個設定,大家都知道火藥會劇烈燃燒發生爆炸。而第一個把火藥用對的人,居然是言阙,他要炸死蕭選爲林樂瑤和妹妹報仇。
太子和戶部居然隻會用火藥制作鞭炮賺外快,真就挺一言難盡的……
“這騎兵有何問題嗎?”穆霓凰不理解。
“騎兵沒有問題,可是戰場沒有選對,騎兵是在北方戰場的王者。而在南方多山多水,水網密布,步軍和水軍才是最适合這種環境作戰的。”餘賢将梁國軍事部署的矛盾之處指出。
“可是先生,爲何霓凰從未聽到過這種說法。”穆霓凰對此表示懷疑。
“梁國如此布置軍力,餘某也從未見過。明天晚上我會再來,到時希望郡主将穆王府的軍力整理出來,餘某好給出一份練兵方略,否則以穆王府現在的實力,别說統一天下了,連梁國的反都造不了。”餘賢很會紮人心。
“霓凰記住了。”穆霓凰說完話的時候,餘賢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房間裏。
“進來吧!”穆霓凰控制了一下表情輕輕喊道。
“姐,你跟他?”穆青打開房門亦步亦趨走向餘賢剛剛坐的位置。
“沒有關系,剛剛他說的話,你都聽見了?”穆霓凰轉移話題。
“都聽見了,而且以他的武功,自然也知道弟弟在偷聽,他既是爲姐姐解惑,也是在說給弟弟聽的,至于以後如何選擇,我聽姐姐的。”穆青撓撓頭。
“姐姐不可能永遠爲你遮風擋雨,你該有自己的意見了。”穆霓凰看着弟弟這樣子有些心疼。
“姐,我想爲穆家的活路去拼一次!如果姐姐不答應,弟弟便安安心心的做一個王爺。”穆青眼裏露出一絲不一樣的光。
“弟弟,你……”穆霓凰這才發現穆青已經長大了。
“姐,想必這個餘先生是拿弟弟的性命脅迫您做些身不由己的事。可是他說的,也是事實,現在這些得勢的皇子們,都如同皇帝的性子一模一樣,想想這些日子他們爲了通過迎娶姐姐,獲得穆王府的支持而上蹿下跳。甚至使出今日如此卑劣的手段,不敢想象若不是他出手殺死了司馬雷,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穆青越說越氣憤。
“可是,你最後會不會變成蕭選那樣?”穆霓凰不自覺換了稱呼。
“如果,弟弟沒有讀姐姐給的那些書之前,我想會的!權力是世間最危險的毒藥,弟弟是個正常人也不能免俗。可是認清手裏的權力來源,便不會輕易迷了路。”穆青看着姐姐認真說道。
“既然如此,那便将穆王府的底整理一下交給餘先生吧!待來日你返回南境,便根據餘先生提供的方略改組軍隊,這天下是真的要亂了。”穆霓凰勉強笑道。
在穆氏姐弟談心的時候,梅長蘇在甯國侯府卻是坐立不安,今天皇宮裏發生的事瞞不過江左盟探子的眼睛,司馬雷神秘死在越貴妃宮中,将越妃母子吓得不輕。這樣一來蒙摯肯定會受到牽連,營救庭生成功的喜悅被這個變故沖擊得煙消雲散。
他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整個計劃開始實施的時候,重要的工具人和證人夏江便被殺死在懸鏡司的府衙,還有皇帝年輕時候和父親以及言阙三人闖蕩江湖的舊事被寫在紙上扔得到處都是,現在皇宮甚至發生了命案。
這個人屢屢破壞自己的計劃,他到底是爲什麽?
如今江左盟加上琅琊閣都無法找到這個人的半點蹤迹,不管是紙張材質産地,還是墨水等等能想到的地方,都想了,能查探的地方都查探了,卻是一無所獲。雖說對于雪冤一事他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可千算萬算,沒有想過還未開始便是如此尴尬的境地。
難道這世間真的有鬼神的存在?
現在的整個金陵城,除了餘賢和秦般若以外,卷入朝堂鬥争的人都很不安。
夏冬很不會做人,她将現場勘察完畢後向皇帝做了一個簡單的彙報,司馬雷一個太尉府的兒子,沒有官身,竟然出現在皇帝寵妃的宮裏,房間裏還布置成那一言難盡的模樣,香爐裏點的是催發情欲的熏香,皇帝聽到夏冬的彙報,懷疑自己頭頂上是不是多了點啥。
禍亂宮闱,這個罪名足以讓越氏被抄家滅族,當然明面上不能這麽說,這年頭貴族犯法多了去了,找點抄家的罪過不是件難事。越氏在滅族之禍的壓力面前,将謀算和盤托出,把蕭選氣得不輕。
這件事要怎麽向朝廷交代?要怎麽向穆王府交代?現在司馬雷神秘的死在禁宮,他将越氏和太子臭罵一頓,象征性給了個處罰便把人轟走,想着怎麽善後。
兇手必定和殺死夏江的是同一個人,宮廷命案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蕭選沒有爲難夏冬,讓她回去了。不過蒙摯卻是倒了大黴,要不是這種關鍵時候,蕭選真的想打他幾闆子。
祁王和林燮死了之後,他多少年沒有感覺到如此恐慌了。
夏江死了,他的幾個各有所長卻不堪大任,如夏春擅長機關,其他方面欠缺,夏江慘死和傳單到現在毫無進展。這六部的人,不是投靠了太子便是跟着譽王,讓他們去查案,恐怕最後變成政治攻擊,不知道多少人頭落地。
而勝出的一方,一定會掌控大權,自己這個皇位便會再次受到威脅。
隻要自己還做一天皇帝,便不允許有哪個皇子成爲實實在在的儲君,就算有個樣子也不行,當年的祁王如此,現在的太子和譽王也是如此。用一句比較粗俗的話來說,在金陵,或者說在整個梁國,除了蕭選,絕不允許有其他牛逼的人物存在。
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整個金陵城沐浴在晨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