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四個多月的跋涉進入泗水郡境内,錦衣衛們總算放松了下來,因爲這裏已經是靠近呂氏控制的地方,接應的人員會很快趕過來。
“蕭先生,主人的意思是進入泗水郡後,大家可以歇一口氣了。”看着眼前瘦了好幾圈的蕭何,指揮這次行軍的錦衣衛是有些佩服的。
“如此多謝了,我蕭何這輩子還沒有如此趕過路!”蕭何也是松了口氣。
喝了口水後,便接着看這些人的狀态。
這段時間,從來沒有吃過苦的皇子皇孫們,見到這大秦天下的真實模樣,一個個心裏都有些别扭,還沒有恢複過來。
隊伍經過簡單的休整後繼續上路,與來接應的錦衣衛會合,在五天後,終于來到沛縣城外的一個隐秘村落,是呂素接到餘賢的消息後,專門爲他們修建的。
“兄長/大伯!”
死裏逃生後,在陌生的異鄉見到了原以爲早已離去的親人,大家心裏都感慨萬千,一百多人哭成一團。
“二小姐,蕭何幸不辱命,将他們帶回來了。”
另一邊蕭何将太阿劍交還給呂素。
“蕭先生辛苦了,先好好歇息幾日,等亞父和大哥大姐回來之後,您就得離開沛縣前往芒砀山了。”呂素接過了太阿劍。
“這……餘先生爲何如此安排?”蕭何很不理解餘賢要自己去投奔劉季。
“以後你會知道的,要記得餘先生說的話,進入鹹陽後,把所有的典籍、律令還有賦稅等資料全部保護好,錦衣衛會配合你的。”呂素吩咐道。
“蕭何記下了,在主君沒有聯系之前,蕭何一定會爲劉季盡心盡力。”蕭何認命了。
呂素要自己去劉季那裏當細作,也是夠辛苦的。
餘賢并沒有先返回沛縣,而是邯鄲郡内停留了許久,去年他帶着小月先到的武安,然後便一直等待營救公子扶蘇等人的消息。
除了這個,還有就是兵器的制作,得益于武安同時有煤礦和鐵礦的便利,他們的基地已經煉出足夠儲備的鐵,陸陸續續通過渠道送到沛縣儲存。
山雨欲來風滿樓,餘賢安排呂澤和呂雉主持撤離,呂雉帶着工匠們先行一步,呂澤帶着負責隐匿和保衛的錦衣衛銷毀痕迹。
天上黑雲壓城,悶雷滾滾,餘賢指揮基地的錦衣衛将開挖的礦洞和煉鐵的高爐一個個炸塌,沒錯,在開礦的時候,餘賢還是拿出了炸藥,不能帶走的紙質資料也被澆上火油燒掉。
“亞父,您說得對,這天下在始皇陛下駕崩後,真的要塌了。”呂澤看正在忙前忙後的錦衣衛感慨道。
“意料之中的事,走吧!回沛縣之後,咱們就該将軍隊組織起來訓練了,大争之世,沒有軍隊是活不到最後的。”餘賢看到最後一張紙被燒成飛灰,帶着呂澤轉身就離開了礦場。
餘賢剛剛回到沛縣,便得知扶蘇要見自己,隻能将叙舊一事推後,匆匆前往扶蘇兄弟隐居的村子。
“公子可好!”
長得好的人怎麽穿都好看,換上一身粗布短襟的扶蘇依舊是溫文爾雅的模樣,有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餘先生,你藏得可真夠深的啊!”扶蘇放下手裏的鋤頭坐到田埂上,伸手示意餘賢坐在一旁。
“公子可是在怪草民了。”餘賢沒有解釋什麽。
“餘先生可是見到父皇了?”扶蘇問道。
“皇帝陛下在沙丘行宮時便已駕崩,彌留之際草民去見了一面,陛下拜托草民将幾位公子和公主救出,特别是公子,不爲陛下不爲大秦,要爲自己活下去。”餘賢将秦皇的遺言告訴扶蘇。
“父皇爲何會如此。”扶蘇有些困惑。
“對于大秦的朝局,對大秦的天下,陛下比任何人都更爲清醒,爲此不惜在有生之年想将所有的事都做好,甚至想着尋找長生不老。可惜……”餘賢還是要爲秦始皇說句話的。
“這世上哪有長生不老這種事!”扶蘇感覺父皇在這上面着實昏庸。
“扶蘇公子,陛下很清楚當前大秦的問題,一旦自己不在了,再沒有人能扛下這擔子。就算是扶蘇公子你也不能,原以爲公子有蒙氏的支持,至少能坐穩這天下,誰知道蒙恬将軍先陛下而去,公子身邊再沒有一個可用之人,在無可用之劍。公子能坐穩這皇位否?”餘賢将事實講出來。
“孤畢竟是大秦的公子,爲社稷而死也是應該的。”扶蘇喃喃自語。
“扶蘇公子,您首先是陛下的兒子,然後才是大秦皇帝陛下的公子。彌留之際的陛下,首先想到的也是自己的兒子。”餘賢安慰道。
“多謝餘先生。不過餘先生現在可否将真實身份告知于扶蘇。”扶蘇問道。
“扶蘇公子,草民确實是夜郎國的子民。不過并不是遊曆大秦,是爲了這片土地上的太平而來。”餘賢将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夜郎國要攻打大秦?”扶蘇怒道。
“夜郎國偏安一隅,并無窺視中國之心。當前的大秦,如同一堆灑滿了火油的幹柴,若是有人站出來造反,頃刻應者無數,加上蠢蠢欲動的舊貴族,大秦的統治立時如同山崩。所以草民是爲了大秦的太平而來。”餘賢将當前的局勢明明白白告訴扶蘇。
“先生要如何做?”扶蘇不能接受餘賢的解釋。
“公子,大秦注定是要滅亡的,可是百姓已經做得夠多了,他們不該爲大秦殉葬。以後接手大秦的,會是呂氏,她會繼續始皇陛下的大業。将分裂、戰亂、貧困、饑荒和瘟疫從這片土地上一點一點抹去。”餘賢也不忌諱會不會洩密什麽的。
“如此孤倒要看看,這呂氏能将父皇的大業發展到何等高度。餘先生,兩年時間,若兩年内大秦局勢沒有變化,孤将返回鹹陽。若是真如先生所料,那以後便沒有公子扶蘇了,隻有扶蘇,孤那些弟弟妹妹亦是如此。”扶蘇給了一個期限。
這不是跟餘賢的約定,而是給自己的期限,他始終放心不下大秦。
然而讓他放棄大秦宗室身份的這一天很快到來了。
秦二世元年秋,陳勝吳廣在泗水郡南面的大澤鄉發動反秦起義,接連攻下周邊數城,接着便向西攻打陳郡。在這個時候餘賢趁機安排錦衣衛滲透進陳勝吳廣的起義軍。
說實在陳勝和吳廣這兩個人都不簡單,但是這個起義口号和做法是挺割裂的,也真就是欺負這個時候的百姓沒文化。
“伐無道,誅暴秦。”是口号,表明了自己的反秦立場;“王侯将相,甯有種乎。”表達了不甘于被統治和被壓迫的宿命。
以反秦和反階級壓迫爲目的發動的一次農民起義,特麽借用的是公子扶蘇和楚國舊貴族項燕的名義,拉他們的大旗來做虎皮。
當然在大秦朝廷不當人的情況下,這個說法還是挺有市場的,起義軍在一系列的軍事勝利下迅速發展壯大,攻下陳郡後,陳勝稱王,立國“張楚”。并開始向關中和中原進軍,舊貴族紛紛擁立六國王室後代紛紛自立。
大秦迅速失去了對山東地區的控制,
而此時的沛縣衙門,呂雉身穿精心打造的盔甲,一手執太阿劍,一手從縣令手中接過大印,正式接管沛縣軍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