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離道人冷笑道,“不光是七星透骨針,恐怕這賊人十有八九也不是外人吧?”
“師弟,此話怎講?”
“還用說嗎?石碑禁制沒有任何破壞,說明此人熟悉道路,進出不是靠蠻力。
最後他被馮仙子追趕,居然跑掉了,禁制也沒發出任何警報,說明他身上肯定有進出令牌。
還有,此人蒙着臉,不敢取出法器,施展神通和馮師妹過招,說明他就是本宗修士,哪敢露面!”
其他幾位長老其實心裏也早有這個疑問,玄一道人轉頭問道,“昨夜是哪幾個弟子當值?”
諸豫答道,“一共五個,根據宗門規矩,忠武祠、藏經閣等重地必須五宗弟子同時值守。”
玄一道人看了看,“你們三個都是昨夜的守衛?”
“是。”
“一共五個人,硯台嶺是諸豫,疊翠峰是顧明誠,被殺的是焚天峰的杜師侄,還有一個人是誰?”
“是鐵劍峰的鄭同。”
“鄭同?”玄一道人哦了一聲,“之前馮師妹聽到杜玉樓說的那個蹑手蹑腳的鄭師弟,不就是姓鄭?”
諸豫點點頭,“就是他,我昨夜還見過他一面。”
“什麽時候?”
“黃昏時交班,他和杜師兄負責巡查忠武祠,我們三個負責巡查碑林。”
道沖真人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高聲喊道,“鄭同在哪裏,速速找他過來回話。”
“是!”諸豫急忙下去。
等諸豫走後,玄一道人又問顧明誠,“馮長老昨夜叫你去找救兵,你去哪裏了?”
顧明誠連忙答道,“弟子從碑林出來,立即去了魁星樓,昨夜是李青師李師叔當值。
他聽了弟子禀報,急忙起身趕往忠武祠。弟子也跟着去,但李師叔身法太快,三兩下已沒了蹤影。
弟子回到碑林外邊,碰到諸師兄,他說李師叔已經來過,吩咐我們守在碑林外面,不準任何人進出。
我們就一直守在外面,直到現在...”
玄一道人微微點頭,“貧道是四更時,收到青師傳信,說有刺客夜闖忠武祠,還殺了一名宗門弟子,我随即起身來到忠武祠,見到馮仙子。
之後我上到太武塔,發現了杜玉樓的屍體,我檢視了一番,覺得疑點頗多,于是将杜師侄的屍體帶到松柏院,然後緊急召集各位長老前來商議。”
靜虛道人問了一句,“怎麽不見李師侄?”
“青師一路追趕那黑衣人,出了山門,現在還未回來。”
赤離道人瞪大眼睛,“刺客爲何可以自由出入山門?”
玄一道人回頭道,“顧明誠,你去執事堂查一查,這幾天進出山門的人員記錄,還有将昨夜值守山門的首領叫過來回話。”
“是!”顧明誠匆匆去了。
赤離道人朝道沖緩緩道,“師兄,這個叫鄭同的弟子是什麽來曆?”
道沖苦笑道,“師弟,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此子是石楓的徒弟,聽說還修爲不錯。”
赤離冷冷道,“修爲當然不錯,否則怎麽可能來值守忠武祠!”
忠武祠是太極門三大禁地,巡邏侍衛都要求築基修爲以上。
赤離道人又追問了幾句,但道沖确實說不出什麽,他一心閉關,鐵劍峰的事務早交給趙黑虎、流雲子打理。
論輩分,鄭同要稱呼道沖一聲太師祖,身爲掌座真人的道沖如何會知道一名四代弟子的具體情況。
一盞茶功夫,諸豫匆匆跑了進來,“回禀各位長老,鄭同,鄭同不見了。”
“什麽?你仔細說說!”一衆長老全都瞪大了眼睛。
“弟子剛才去查了一下,鄭師弟早上并未交還巡夜令牌,我又跑到他洞府,結果大門緊閉,叫了也沒人應,隔壁有一位師兄說,鄭師弟整夜根本沒回來。”
其他幾位長老一時沉默無語,心裏都湧起一個念頭,隻是礙于道沖真人,不好明言。
道沖真人馬上道,“貧道馬上給趙師弟他們傳信,追查鄭同的下落。”
過了一會,外面有人道,“烈陽子奉命前來。”
“進來吧。”
一位矮矮胖胖的中年道士走了進來,正是焚天峰的烈陽子。
“參見掌門真人,參見各位長老。”
“烈陽子,昨天是你負責各處山門的進出?”
“是。”
“我問你,昨夜四更到五更,這段時間,出宗門的有多少人?”
烈陽子從懷裏取出一塊玉簡,看了看,“回禀掌門真人,這一個更次,離開宗門的一共有五個人。”
“其中是不是有李青師?”
“是,李師兄是醜時三刻,從南門離開的。”
“在李青師之前,這個更次,還有沒有人從南門離開?”
“有,法陣記載,有個人也是從南門離開宗門,隻比李師兄早了片刻而已。”
“法陣有沒有記錄下那人是誰?”
“記錄了,此人是鐵劍峰弟子鄭同。”
屋内一下子陷入沉寂,過了一會,玄一道人揮揮手,“你先下去,将這七天,各處山門人員進出情況,彙總報我。”
“是,弟子告退。”
等烈陽子一走,馮仙子迫不及待,“不用說了,那個蒙面兇手必是鄭同無疑。”
道沖真人朝赤離道人稽首道,“師弟,我鐵劍峰教導無方,出此孽徒,竟殺害同門,道沖深覺慚愧。我這就傳令鐵劍峰上下,全力緝拿鄭同,給杜師侄一個交代。”
赤離道人黑着臉,沒有說話。旁邊的玄一道人反而安慰道,“師兄,不要這樣說,事情還沒搞清楚呢...”
馮仙子張口想說話,玄一道人已邁步出門,“...事不宜遲,我們先一起去鄭同的洞府看看。”
鄭同的洞府在鐵劍峰毓秀峰腳下,鄭同喜好清靜,選了河龍溝一處很偏僻的洞府。
五位宗門長老,外加馮仙子、諸豫一行七位金丹,駕起遁光,來到河龍溝。
道沖真人本來想叫趙黑虎,玄一道人擺擺手,“現在誰也不要驚動。”
馮仙子四下打量,連連冷笑,“此人選了如此偏僻,靈氣也不強的地方做洞府,顯然心中有鬼,隻怕早有預謀...”
玄一道人咳嗽一聲,“馮師妹,事情沒搞清楚之前,不要妄下結論。”
鄭同的洞府靜悄悄,大門緊鎖,加了禁制。
不過這個禁制十分普通,在五位長老面前不堪一擊。很快,洞門打開,衆人邁步走了進去。
築基修士的洞府都有規制,前後兩間石室,門前還可以開辟靈田。
衆人在裏面轉了一圈,頗是失望,鄭同的洞府裏十分簡陋,那間大的石室空蕩蕩一無所有,隻是石壁上有不少痕迹,乃平日練習劍法所留。
後面小的那間是卧室,一張石床,一張石案,兩把竹椅,一個三層的木架。
石案上擺着一個茶壺,兩個杯子。木架上有三套換洗的衣服,都是宗門典禮或者特殊場合需要穿戴的服飾,架子下面則是兩雙布鞋。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