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傀宗就算一動不動,我們要攻破其大陣,也要幾天幾夜。而偷襲貴在出其不意,頓兵于堅城之下幾天,還談何偷襲?”
“掌門真人請放心。弟子已經請了一位前輩,他會幫我們破壞魔像山的護宗大陣,讓大陣癱瘓一兩天。”
這話若前幾天說,玄一道人必然不信,但他方才已經見到九臂妖熊的八條斷臂,此人既然可以重創莫老怪,自然也有能力擊破魔像山護宗大陣。
當然,玄一道人不知道的是,石楓請來擊傷莫老怪和破壞大陣的并非同一個人。
“你接着說,石長老。”
石楓又取過一個茶杯,“這第二個難處,還是莫老怪本人。
九臂妖熊雖遭受重創,但莫老怪畢竟是元嬰老怪,單打獨鬥,我宗門無人是其對手,隻有五宗掌座聯手,依托劍舞圖才能與之抗衡。”
李青師眉頭一皺,插話道,“若五位長老都去對付莫老怪,那我方力量已經去了一半,剩下的人能攻破魔像山嗎?”
“李師兄,我們可以仔細算一算。太極門除了五位掌座,還有十位金丹,而魔傀宗裏最近兩年,接連死了四位金丹,現在剩下七位金丹而已,至于築基修士,我宗亦是強過對方一籌。
此外,掌門真人,你忘了我們手上還有一件大殺器嗎?”
玄一道人當然沒忘,七星透骨針他連其他幾位長老都瞞着,就是要當殺手锏,在最緊要關頭動用。
李青師心中沉吟,反複比較雙方實力,目光望向玄一道人。
玄一真人也在沉思,半晌後,還是搖了搖頭,“石長老,你好像還漏算一群人,就是郭觀旗那些叛徒。
這些投降的世家宗門,合起來有五位金丹,築基弟子兩三百,若是加上他們,那形勢就完全逆轉了。”
“弟子沒有忘!”石楓說着,再次取過一個茶杯,“這就是攻打魔傀宗的第三個難處。
若加上郭觀旗等人,我們确實就落入下風。不過,這些世家原本是咱們太極門附屬宗門,有些跟随太極門甚至數千年,從情感上講,他們肯定偏向于太極門...”
“難道你要說降他們?”玄一連連搖頭,“沒有用的,沒有用的!他們都被逼服下了逍遙散,性命捏在莫老怪手裏,即使同情太極門又能怎樣!”
石楓從儲物袋取出一個小瓷瓶,“弟子上次去了一趟葫蘆門,求他們出手調配了逍遙散解藥。有了這個,我們就可以想辦法穩住那些背叛的世家。”
“很好!很好!石長老原來暗地裏已經做了如此多大事,大出貧道意料!不愧是宗門棟梁之材!”玄一拍拍石楓肩頭,大加贊賞。
石楓躬身道,“掌門真人過譽了!魔傀宗悍然發動大戰,屠殺我宗弟子無數。
這些年,我宗弟子誰人不是咬牙切齒,戰場上恨不得拼卻性命,也要和對方同歸于盡。
反觀魔傀宗,自以爲有元嬰老祖坐鎮,攻破石鼓山不過早晚之事,猖狂跋扈,結果劉集鎮大敗,頓時一潰千裏。
掌門真人,李師兄,自古以來,哀兵必勝,驕兵必敗!
弟子說句不該說的話,此番玄冥長老不幸遇難,宗門人人悲痛,此正是三軍用命,奮戈反擊之良機!”
玄一、李青師聽了,都是一聲不吭,陷入了沉思。
足足過了一盞茶功夫,玄一道人才擡起頭,“太冒險了!傾巢出動,攻打敵人山門,這是孤注一擲,一戰分勝負呀!
若赢了,自然徹底扭轉戰局,但若是輸了,那我們太極門也将萬劫不複。”
“弟子知道這個提議很瘋狂!可是掌門真人,戰機稍縱即逝,若不當機立斷,拖下去,我們太極門恐怕撐不過十年。”
玄一真人站起身來,來回踱步,他眉頭緊鎖,胸膛起伏,顯然心中甚是激動。
一刻鍾過後,玄一真人終于開口,“青師,此事你怎麽看?”
李青師心裏也在反複估算,“師父,剛才石師弟有句話說得很對,此戰勝負之關鍵在于那些叛變的世家。”
玄一道人歎了口氣,“貧道亦是如此想,真沒想到,時局發展到現在,一群叛徒居然左右了兩家門派的生死。”
他轉頭問石楓,“石長老,你确定解藥有用嗎?”
“我那位朋友已經反複試過。掌門若是不信,可以找人再試試。”
玄一道人重重吐了口濁氣,“魔傀宗欺壓我太極門數十家,血債累累,吾早欲申之一戰。石長老說得對,機會千載難逢,與其坐而待斃,不如奮力一搏。”
石楓喜道,“掌門真人同意了?”
“貧道是贊同和對方決一死戰,但沒說立即攻打魔像山,事情要一步步做,這其中還有許多細節要琢磨。”
李青師點點頭,“不錯,第一步就是要遊說叛變的十七家宗門,此事一定要做得機密,決不能讓魔傀宗知道風聲。”
石楓主動請纓,“十七世家以郭家實力最強,其他世家平時多以郭家馬首是瞻,弟子和郭觀旗打過兩次交道,願意帶人前往郭家。”
“我陪你去!”李青師道。
玄一道人搖了搖頭,“不行!玄冥師弟遇難後,留下許多事務,宗門還要收縮防線,重新調配各個城關的人手,這些事一向是青師你負責的,你走開無人接手。”
“那派誰去呢?”李青師問道,“郭家莊實力不俗,郭觀旗的劍術在咱們太極門都排得上前十。”
......
鹧鸪山,在一片平坦的燕國南部,仿佛忽然從地下冒出來似的,孤零零屹立于平原之上。
這裏已經是魔傀宗最西端的邊界,再走三十裏,就屬于百獸門。
鹧鸪山郁郁蔥蔥,草木茂盛,在山中有一個盛産木靈石的礦場。
因礦工們在山腳下居住,漸漸聚成一個村子,名曰茅排村。村子不大,十來戶人家而已。
不過最近,茅排村忽然湧來了一百多人。
這些人到了之後,其中的壯丁立即開始砍伐樹木,搬磚砌牆,建造房屋。
他們忙忙碌碌,但大多緊繃着臉,難見笑容。
隻有孩童無知,三五成群,捉迷藏,撲蝴蝶,玩得不亦樂乎。
村子中央高地,一棵大松樹下面,郭觀旗背着手看着四下忙碌的人群。
他身後站着一個黑衣青年,正是郭觀旗的長子郭玄衮。
“怎麽回事?圍村的木栅欄怎麽還沒連起來?亭堠也隻修成兩個?”郭觀旗語氣很不高興。